周容浚眼皮都沒抬,不屑地冷哼道,“李丞相這是太想栽臟陷害本王了吧?”
他不置多詞,一抬頭,竟然也沒稟周文帝,對人道,“領那些肟臟東西進來。”
長殳領命而去。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西北王之舉。
不一會,長殳領了十來個人,那其中,竟有罪臣三代,還有許多一看,就是隨便找來,完全不是西北王安排之人的人。
其中,有年逾五十者,有不過三五歲童者。
十八個人,每個人麵前都擺了一個碗,每人都在其中滴了一滴血。
周容浚從袖中抽出刀子,不像之前太醫一樣,用針截血,他拿出刀子,就在腕間狠狠一抽,走到那擺滿了十八碗血的凳前,每一碗,都滴了他至少三滴的血。
一碗碗過去,獅王的手腕,血流不止,看得所有在場的人觸目相驚。
那每碗不同人的血液,最後與周容浚送進去的血,全部相融。
周容浚滴完血,懶得管那奔過來與他包紮傷口的太醫,朝李相嘲諷地道,“丞相大人,承你貴言,本王今天多了快二十個兒子了。”
說著,轉向周文帝,滿臉嘲諷,“父皇,您還是多賞我點銀子,兒臣這麼多的兒子要養,獅王府再多的封地,也不夠他們分的。”
他昨天就已經吩咐人找人,周文帝一直處驚不變,等聽到這話,竟笑了一笑,朝李相溫和道,“愛卿,你說那是西北王的兒子,能不能說,他母親是誰?”
李相竟一時語塞,良久無語。
“總不能,與你一同年紀的司允都是我皇兒兒子罷?”周文帝說到這,嘴角有了點不知是好笑還是譏嘲的笑意,“丞相有話直話說無妨。”
李相本是因司家人說此子乃司飛所生,他才孤注一擲,萬萬沒料到此景,一時之間無話可話,隻能跪下腳,朝皇帝磕頭,“臣下有罪。”
“嗬。”周文帝聞言輕笑了一聲,往西北王看去。
周容浚這時冷冷地看著李相,那如黑色琉璃一樣的眼珠依舊光彩奪目,可惜,那裡麵,冰冷得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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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一下子多了近二十個兒子,其間,有比他年紀大一倍有餘的罪臣也是他兒子的事,傳遍了朝廷上下,這事讓人絲毫都不覺得好笑,隻覺得風雨即來。
鳳宮內,萬皇後看著一直溫溫和和帶著小世子玩的柳貞吉,等她把小世子交給內侍,走到她這邊給她端茶時,她朝她張了口,問,“你是擔心還是不擔心?”
柳貞吉站著想了好一會,朝萬皇後誠實點頭,“擔心的,先前擔心真有個比世子還大的庶子流落在外,您可能不知道,我比誰都喜愛獅王哥哥。”
萬皇後聽了抿了下嘴,明明根本沒想過問的,還是問了出口,“如果是,你能如何?”
柳貞吉聽她這麼一說,站著的身姿一僵,良久才輕聲道,“不知道彆的,就知道可能會很傷心。”
萬皇後笑了笑,漠不在乎地道,“我當年也是這樣,彆的都不知道,就記得自己很傷心了,最後,什麼也沒落著,才到了現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柳貞吉笑笑,低著頭道,“兒媳也不知道怎麼說。”
“哦?”
“之前我想過這種事,想如果是我沒嫁他之前出的事,我可能還是想得開的,”柳貞吉說到這,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苦澀道,“但生了小世子之後,就不一樣了,我希望小世子是他最疼愛的第一個兒子,小世子那麼愛戴他,我希望他的父王,也是有一樣愛護他的心情才好。”
若不是如此,等她的兒子長大,知道他滿心愛戴的的父王的第一個兒子不是他,不知道到時候要有多傷心。
說到這,萬皇後無聲,柳貞吉卻緊張地又舔了舔嘴,與萬皇後輕聲道,“母後,其實獅王哥哥是知道我的想法的。”
“你在擔心?”萬皇後畢竟不是一般人,從她忐忑的口氣中,就聽出了她的害怕。
柳貞吉點了頭,“我怕,不管是不是,獅王哥哥都會大動殺念。”
這一點,萬皇後倒是不為所動了,她冷酷地道,“該死就得死,更何況,侮蔑皇子,罪加一等。”
柳貞吉搖搖頭,“母後您沒看到嗎?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這兩天,即使是對著她,他都不想多看她一眼,除了裕渝和辰安,誰也近不得他的身。
萬皇後沉默許久,才與她道,“我那天,又說錯話了?”
柳貞吉低下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僅在心裡黯然地歎了口氣。
如柳貞吉所說的那樣,這一次,西北王大動了殺念,當天,他就拘了李相沒讓他回李家,當夜,讓人折磨了李相一晚,第二天早朝,他把被他的手下打得慘不忍心睹,更是被他打得吐了血的李相當狗一樣地了上朝了,當著早即到了朝的文武百官的麵,與周文帝冷冷道,“啟稟父皇,李丞相一下子給兒臣送了十九個兒子,兒臣養不起,何不如您下令,讓兒子去李家轉轉,想來,李丞相家大業大,想來養我王府中人,就是一百個也是養得起的。”
李相卻直起了腰,沒有剛才被拖上來的慘敗之相,臉色麵如鍋灰,也依舊不改他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語調,“皇上,王爺此言差矣,老臣也不過是受了妖人讒言蠱惑,還請皇上明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