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朝魏家另幾位主事者道,“賴氏一族借住此山,如有他們所能做之中,派個人去知會一聲就好。”
說罷她就走了出去,留下魏瑾榮等麵麵相覷,隻有魏瑾泓還是一派不動如山。
“兄長……”眾人皆看向魏瑾泓。
魏瑾泓頷首,“關門罷。”
她這也是不想奪魏家人的權,全權交給了魏家人,雖說現在這個關頭無人敢對她垢病,但她保持此舉,隻會讓族人對她更謹慎,對賴家人也更客氣。
這對現在的賴氏族人而言,隻會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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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魏世宇帶人回來,回來不到半日,就與魏家所有主事人進了議事房,連續著三日,除去出恭之時,那房門未有打開過。
來往之人隻有賴雲煙能進出來,便是膳食,也是賴雲煙一手送進去。
這日賴雲煙剛醒來,洗漱時聽說司笑又來了,這幾日對這個兒媳未說過重話的賴雲煙招來了冬雨,讓她去傳話,“讓她往後不必來了,耽誤我的事。”
她一天下來那麼多事要處置,司笑這時的請安對她來說不是恭敬,而是添亂。
冬雨見她連話都不對司笑親自說一聲,就知她心底對司笑的不以為然,她為小主子有些黯然,但到底她也是不喜司笑,那可惜也不是為司笑而來。
她出去傳了話,司笑給她恭敬福了禮,冬雨走到一邊沒受,也沒說擔不得,嘴裡冷冰冰地道,“往後就不要來當家主事人的屋門前了,這地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間,出了事,就是有大公子為你擔著,也擔不起分毫。”
她還在為小主子操心,但說出來的話,比自家主子說出來的還殘忍。
看著司笑臉色發白離去,冬雨苦笑了一聲。
她說得難聽,也是希望他們小夫妻兩都儘守本份。
說出來她也不怕他們恨她,隻希望她的小主子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活得好。
這廂賴雲煙因書房所議之事,無暇去看魏世朝,魏世朝能下地之後,讓下人來報,說想過來與她請安。
賴雲煙午時從議事房出事,到了賴震嚴處說了幾句話,出來時見天色還早,還有點時辰,便讓冬雨帶人過來。
魏世朝見到她,賴雲煙揮袖止了他的行禮,朝他伸了手。
魏世朝一愣,聽到母親柔聲讓他過去,他不禁眼一酸。
等他走近,賴雲煙拉著他的手讓他在她身邊坐下,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腹部,問,“可還是疼得緊?”
魏世朝本想說無礙,但看著母親了然的眼睛,他點頭輕聲地說,“有一點。”
“娘親是不是看不起我?”母親神色不錯,看著他的眼睛也滿是溫柔,魏世朝在看過她幾眼後,納納地問了。
賴雲煙聽了也沒奇怪他的發問,她雖對世朝失望,所謂失望不過是在彆人都在為生存爭鬥的時候,他像個世事無憂的公子哥一樣賞花怡情,他享用儘了他父母和為權的舅父表舅幾家帶給他的所有特權,但卻萬事沒有儘過心,這樣的人不像是她教出來的兒子。
所謂失望,不過如此。
但對他要成這這樣的人,她是沒有什麼失望的,她生他下來,儘她之力所教育,最終變成什麼人也還是這個孩子之事。
現在還護他,也在儘為母之責,她還是愛他的。
他是個什麼人,其實跟她對他的愛是無礙的。
“沒有看不起,”賴雲煙就像以前為他答疑解惑一樣與他說話,她微笑著與兒子道,“你現在成為一個現在的自己,是你自己的決定,不過從今以後,要學會自己承擔責任,好不好?你的妻兒都是你自己選擇,你所衷愛之人,想來你也願意為他們儘己身全力,不要再靠我們了,好不好?”
母親的通透向來是魏世朝最為驕傲之處,而她的通透,這時也讓他痛徹心扉——她已經明示,不想再成為他的依靠。
這已是她對他的最大失望了罷?
“這兩日與司氏商量好,你們以後要過什麼樣的日子,不要想不切實際的,就目前的光景想想,想好了與我來說,我來為你們安排。”賴雲煙摸摸兒子的傷口,語氣裡也有掩飾不住了的點滴悲切,“以後要腳踏實地做在地上活著,做好你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便是你對父母的感恩了,可知?”
他活得安心,就已算他們為人父母的福氣。
不該是他的,他不該想了,不該是他們的,他們也不該想了。
“娘……”魏世朝呆傻地看著她,腦子一片空白。
“彆哭。”賴雲煙摸著他的雙眼,“噓,彆哭。”
他們誰也不必哭,也誰都彆遺憾。
孩子是另外一趟生命,不是她與魏瑾泓的傳承,他有自己的人生,沒什麼不好,她對他最好的維護就是再儘力給他安排一條路出來讓他去活自己的。
她已儘力為他著想,隻願多年後他想起來,他對她的愛比恨能多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