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都管飽,這已是極好的兩頓飯了,俗稱斷頭飯。
但就是知道可能是去送死的,精兵們吃著飯也樂樂嗬嗬地相互打趣著,商量著晚上作戰的暗號,也嘲諷同袍可彆給他們拖後腿。
他們都是經過大仗過來的人,生死之事不想看淡也早淡了,腦袋掛在脖子上一天,那就樂一天,躺倒了那就隨它去了。
軍帳裡,小師爺搓著手不斷地來回走動,等著聽縣內的消息。
他們大將軍幾次潛入了敵軍內部,知道這群人容易發瘋,遂在霹靂彈外麵包了一層能使人瘋狂的女兒花,這女兒花是他們大將軍從廢後那根線上刨出來的,他鬼使神差的在出征前帶上了,沒想到,真能得用得上。
現在就看那些人會不會自相殘殺了。
“要是嫌帳房不好活動,出去跑二十圈去。”
小師爺沒理會大將軍的話,撲了上去,硬是擠在了幾個將軍當中,湊著頭跟大將軍說:“大將軍,你說我這招到底管不管用啊?怎麼現在還沒消息啊?”
“你個小不點,滾……”被他擠得差點跌倒的洪通拍了下他的腦袋,“老子差點被擠趴了。”
“你你你……”小師爺看不起他:“粗俗!到夫人麵前就裝憨厚,我替你瞞了多久啊?我擠你下怎麼了,啊,再說,回去我就去跟夫人揭穿你的真麵目!”
洪通舉起大手,眯眼,“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腦漿水都打出來?”
“怕什麼怕,唉,我說你能彆打岔嗎?沒看我這正跟大將軍問話呢。”小師爺又把腦袋往大將軍湊,“大將軍,你聽到了沒有啊,到底管不管用啊?”
大將軍現在隻覺得如果現在不是要用人,他得換個師爺用才行。
“這才剛投,最快也要到下午才知道消息,你煩不煩啊?”坐他對麵的帳房先生忍不了他了,一巴掌就拍了過來,把小師爺的珍貴的皮毛帽都扇下來了。
小師爺趕緊把帽子撈上,心疼跟命丟了一樣,吹吹毛,輕輕地拍了拍它,“哎呀,老師叔,這是我的寶貝啊,去年過年,不是,應該是大前年了,這是大前年過年夫人給我的禮物啊,頂頂好的黑狐帽兒,外麵賣得上千兩銀子呢,上千兩你知不知道!好貴的,打壞了你賠得起嗎,啊?!”
他吹好,小心翼翼地戴到帽子上,挺起胸道,指著在座的說:“我告訴你們啊,打臉不打帽啊,我帽可值錢了。”
他另一邊上的刀容這時候麵無表情地道:“你再叨叨,連臉帶帽一起打。”
小師爺個矮人單薄,一個人就隻有刀容的半個人大,他可不敢惹刀容,不由縮了下腦袋,不敢說話了。
這頭坐在桌尾的盤哥兒吸了吸被凍出來的鼻涕水,跟妻兄說:“大將軍,要不我去探探。”
大將軍沒說話,是洪通開了口,他朝姑爺溫和道:“我們有探子在城裡,等會就會傳來消息了,你不用著急。”
“嫌閒?出去跑二十圈。”
盤哥兒心急如焚,隻想殺完人,報完仇,打完仗,趕緊回家看他凶婆娘去,他日夜難眠,這時候哪坐得下跟他那些他聽不懂的布局,所以妻兄話一完,他嗖地站了起來:“那我出去跑幾圈去。”
再坐下去,他怕焦躁得連自己脖子都抹了。
哪想,沒到下午,中午就有探子回來報,那些冰國人已經自己殺起自己人來了。
而等到下午,城門都開了,跑出來的冰國人讓壬朝將士們都以為他是來當英雄的,哪想,是背後有冰國人在追殺他……
一群人跑了出來,壬朝將士自己還沒動手,他們就把自己砍個稀巴爛了。
老賬房先生跟著人跑出來看到後,和藹可親地拍了下小師爺的肩膀,“叔是你親叔,咱們是一家人。”
所以,這種陰損的招,就千萬彆用到他身上來。
小師爺聽了嘿嘿笑,但眼睛卻無絲毫笑意,冷酷地看著那些自相殘殺的冰國人:“叔,想想,他們殺了我們多少自家人,我們的多少孩子,我連個娘子都沒娶著,就等著攢夠錢好好娶一個回來過日子,可這些畜牲是怎麼糟蹋她們的?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死在他們自己人手裡,那是便宜他們了!”
他話落,那廂戰台有將士舉手,“放箭!”
這廂有嘴裡還嚼著饅頭的精兵湊過來問小師爺:“小師爺,那咱們晚上還打不打了?”
“不管去不去,你們先準備著……”小師爺想著得再派幾個自己人這時候再往城裡看一看,就急步往大帳內走了。
這時不少精兵已經把本來攢著放在胸膛前的饅頭掏出來吃了,一聽說晚上可能還要打,又塞回胸前了。
得,這路上飯還是得留著,要是死了,好歹死前還能吃一口。
這頭小師爺衝進帳裡,卻沒看見他們大將軍,這時刀藏鋒已經上了瞭望台,過了一會才下來。
“大將軍,怎麼樣,看到什麼了沒有?”
“霹靂彈還有沒有?”
“沒有了,都給他們……。”
“報……”不遠處,傳來了軍資到營的聲音。
“等等,我去問問。”小師爺又邁開他的兩條小細腿,風一樣地跑去了。
刀藏鋒身邊跟著的洪通刀戰他們看著他的小背影不斷搖頭,天天跟他們搶飯吃,這飯也不知道吃到哪去了,裹著棉衣都細得跟麻杆似的。
“有,有,大將軍,又送了六百箱過來,六百箱,我的天啦,六百箱,神仙爺爺給送來的吧……”一會,他們還沒走到營裡,小師爺就跟兔子蹦一樣地蹦過來了,嘴裡歡呼著,就差吹口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