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這廂出賣主權,用了種種賄賂終於把大將軍給哄退了,沒兩下,她跟兒女們招呼都沒打,就慌慌張張地跑回去了。
一路跟著她的丫鬟以為她忘了什麼事要回去辦,追著低著頭不敢抬頭的大娘子不停地問,直把林大娘問得臊得頭就一直沒抬起過。
她果然是把小狼養成惡狼了。
她一跑,坐在一樹大柱上麵翹著二郎腿看小將軍練樁的烏骨嗖地一下飄到了走過來的刀大將軍麵前。
“你做甚了?”他問。
刀藏鋒麵不改色道:“親了一口,害羞了。”
烏骨被哽住。
“她會害羞?”奇了怪了,那不要臉的小娘子會害羞?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的?烏骨看了看太陽,沒看到是打西邊出的,倒是看樣子要從西邊落。
“會。”
“不是你欺負她?”
刀藏鋒看向他,“你見過我欺負她?”
沒見過。
遂烏骨搖頭,“那是了。”
說完不解,“那為何她要跑?”
刀藏鋒這次沒再解釋了,隻是微微笑了起來。
烏骨知道的,隻是他以前看著長大的那個小娘子。
而現在這個小娘子是他的了,成了他的小娘子,知道她所有一切的,就成他了。
**
閔遙進宮,一連半個月都沒回府,隻有時不時朝府裡遞個消息,讓家裡人不用著急,說他辦完差事就回來。
這頭林大娘跟新生們大戰了好幾個回和,把新麻瓜們訓得跟沒澆水的蔫瓜一樣萎靡的時候,閔遙回了刀府。
這時,太子也不再上朝了,說是染了病。
刀藏鋒陸續聽到了點消息,知道宮裡正在進行新一輪的大清洗,但這件事情宮裡沒透露出什麼風聲來,而且,跟宮務有關的幾個大臣嘴巴閉得緊緊的,一點消息也套不出來,他也不知道宮裡究竟如何了。
等閔遙回來,他這才知道,太子是被軟禁了。
閔遙回來,看到自己的娘子和孩子,還有大娘子姑爺他們,就是回來了也是忍不住一陣陣後怕不已,他看到了太多事情,差點以為他會被皇帝殺人滅口,回不來了。
好在,他回來了。
等他依大娘子所言回家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裳,吃了點東西,再過來與大娘子和姑他說話的時候,他的神魂這才算是定了下來,說話的語調也平穩多了,“盤龍殿有一盞燈,是廢後還在時就放在盤龍殿的,那盞燈是個龍形環繞的盞台,就半鑲在皇上龍床的案頭上,一般是不點的,但近來皇上不是事多,把公務都帶進了盤龍殿夜間看嗎?有時他還躺在龍床上批,那盞燈便被點了起來……”
林大娘一聽是廢後放的,心裡就圪塔了一下。
果然,就聽閔遙接著道:“那龍形盞台的燭火是後麵放進去的,本沒有問題,但它的壁沿放了一種香料,這種香料一遇火就能化成一股淡淡的香氣,能惹來一種皇宮裡才有的陰蟲,這種蟲子一般都是生活在壁縫等陰涼的地方,跟蜈蚣的習性差不多,但毒性卻比蜈蚣強多了,這等蟲子喜陰憎陽,一旦被香氣激出來,它們就會迅速找到陰體,附上吸血,而一旦被這種陰香蟲釘過後,就會莫名發燒,直到高燒而亡,那一天我進宮,恰恰好就碰上德妃第一次發燒,也幸在發現得及時,德妃這條命才救了過來。”
林大娘聽得那是心驚不已,“還有這種蟲?”
“有,本來是皇宮的那種地方……”閔遙輕聲提醒她:“就是淨房和屍房裡那種常年不見光日的地方專出的蟲子。”
此時大白天的,外頭豔陽高照,林大娘還是打了冷顫。
她不怕見刀子,但還真是打心眼裡怕這種惡心的東西。
這時,刀藏鋒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拉下握在手心捏了捏,問閔遙道:“那九皇子是怎麼回事?”
“九皇子那個事極簡單,是被人在藥裡下毒了,也虧得九皇子宮裡的人小心,每樣藥都要對過數才煎服,這混雜那味與藥中相克的藥用得很少,這才沒釀成大禍,才保了一命下來。”閔遙說到此,也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裡頭,可真是喝口水都不安生。”
他就是去最北疫區,都沒這麼怕過。
那宮裡的人心真是禁不住細想,一想,細思極恐。
“那盤龍殿裡的香味被引發了,聞不出嗎?”林大娘又不由問。
“聞不出,”閔遙搖頭,“那味道太淺了,莫說盤龍殿本來就有薰香蓋過了它,就是娘娘們身上的的香粉味都要比它濃,怎麼聞得出?”
林大娘聽了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廢後安了那麼個盞台,她不用怎麼猜,都知道廢後是用來做什麼的。
皇帝要是在盤龍殿召了哪個妃子,夜宿了哪個妃子,要是真心寵愛,把案頭的燈點燃了看人一眼,怕是改天就得出事,就要丟命了。
但這麼多年,盤龍殿除了廢後夜宿過,就隻有德妃了。
此前皇帝也沒想過點床邊案頭的燈,也是最近他們批卷批得仔細,他要看的東西太多了,也許就搬到了床頭,把燈燃起來,連累到了在盤龍殿照顧他的德妃了。
林大娘這也是一想廢後的用心,背後都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