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像是平地而起,毫無征兆。
風卷又細又長,速度極快,眨眼間的功夫便席卷至眾人麵前。
齊喚站在最前方,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拉住桐繪的手臂,轉身像長屋逃去,兩人走出兩米多遠,常濤才反應過來,張牙舞爪的扭身狂奔,兩三步就超過了齊喚二人,他一麵跑一麵招呼著:“快往長屋裡跑!那裡能擋住風!”
劉夏在這緊要關頭仍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樣,齊喚和常濤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兩個人都沒有幫她一把,倒是江越年想著自己與主神的約定,極負契約精神的把人拉走。
龍卷風在身後飛速靠近,耳後如同被無數刀片細密刷過,微弱而冰涼的刺痛。
江越年跑得步伐不快,卻始終在龍卷風無法觸及的範圍,他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回頭望望身後的光景——風暴後方站有兩個矮小的身影,肆無忌憚的指著他們哈哈大笑。
孩童的笑聲斷斷續續傳來,常濤回頭張望,恰好看見兩個熟悉的麵孔。
“真他嗎見鬼了!這群陰魂不散的熊孩子!”常濤氣的臉色漲紅,一腳把攔路的石頭踢開,抽出腰間的手槍就要回頭來一發。
齊喚隻能趕忙用另一隻手臂攔住他,“你瘋了嗎?在這種時刻浪費子彈?”
王住兌換的這把槍就是最普通的槍,沒有無限子彈,也不帶自動瞄準,彈藥量也僅僅十幾發,前麵為了對付扭曲成蛇狀的漩渦人已經浪費了七發,可以說現在留下的每一發都可能決定他們這場任務的成敗,畢竟還有四天時間,誰也不知道這離奇詭異的黑渦鎮還會出現怎樣的怪物。
常濤隻能把槍插回腰間,往後狠狠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在小男孩“咯咯咯”的笑聲中繼續狂奔。
幾人衝進長屋,木質的老舊地板嘎吱作響,江越年把劉夏推進門內,自己最後一個進來,利落的回身將木門關閉。
“碰!”門上的插銷剛落下,緊隨其後的旋風便狠狠撞在門上,這個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門居然在如此巨大的撞擊下沒有破碎,隻是嘎吱作響落下一地灰塵。
看來這個長屋在這個世界裡相當於“安全屋”,而外麵的熊孩子,不出意外應該是小怪。
門上的撞擊過了一會才消失,齊喚從門縫查看到小孩的身影消失,背靠著門緩緩坐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
江越年才得知,原來熊孩子是三人組,因為這次前兩天台風的關係,他們的父母都死在倒塌的房屋裡,三個人成了孤兒,本來在鎮上就貓嫌狗憎的三人徹底放飛自我,依靠莫名得到的驅使旋風的力量,四處破壞完好的房屋,幾棟在台風中幸免於難的屋子都毀於他們手中。
居民們隻好轉移到破敗臟亂,但卻意外防風的長屋裡。
長屋位於黑渦鎮的邊緣地帶,零零散散分布著,熊孩子們見人們居住在房屋裡,便也想住在裡麵,可被他們摧毀過避難所的鎮民不答應,僵持之中,台風突然襲來,其中一個孩子一不留神就被風暴卷入蜻蜓池中,再沒浮上來。
其餘的鎮民都藏在長屋閉門不出,他們就盯上了出門尋找秀一的桐繪幾人,三番五次的跟在他們身後搗亂。
常濤說起這些的時候,手裡的槍抬起又放下,就好像恨不得把那些孩子就地槍決一樣,反複幾次,終於還是放在了腰間。
係統故作成熟的感慨道:“唉,小孩子的天真有時候也會是最純粹的邪惡。”
江越年笑笑沒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齊喚攥起的掌心上。
“你的手掌,怎麼了?”
隻見齊喚臉色煞白,冷汗順著額頭滴落,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得發青,勉強攤開手掌,聲音顫抖,“我的手心……漩渦……”
齊喚的手先前因為摔倒劃破,此刻掌心的那幾道劃痕已不再滴血,長長窄窄的傷痕扭曲成卷曲的模樣。
江越年和常濤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他,身側傳來桐繪慌亂的嗓音,“我的腿!”
兩人連忙回頭看去,之間桐繪光潔的腳踝外側有一條劃痕,微微滲血,應該是剛才跑回屋子時被路上的雜物劃傷的。
那邊齊喚還沒整理好情緒,江越年端詳著傷口發出疑問:“不管什麼樣的傷口都會變成漩渦嗎?如果是一整塊肉掉了呢?”
齊喚眼睛一亮:“對啊,漩渦是一個線條,如果我們受傷的是一整塊皮膚呢?我們身上的漩渦還沒有成型,在它們成型之前,如果我們把這整片皮膚都割下來,漩渦是不是就不滿足形成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