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頓圍著江越年的腿來回轉圈, 一會兒走8字,一會兒走0字。
“傻姑娘, 稍微休息會兒。”江越年按住它的腦門, “你主人沒事,他現在在睡覺。”
威爾還是發燒了,雖然不至於嚴重到臥床不起,但也不能勉強上班。
江越年和溫斯頓看護了他一晚上, 準確來說溫斯頓是窩在威爾腳邊, 而江越年是給威爾喂了藥之後,坐在床邊玩了整晚的換裝, 為了寶貝女兒穿上美美的衣服, 已經掏空了他這個月的積蓄——沒錯, 他女兒,魔法芭比換裝遊戲的女主角。完全不理會主界麵上係統的強烈抗議。
直到清晨來臨, 威爾額頭的熱度才稍微降低。江越年鬆了一口氣, 躺到沙發上準備睡一會兒。
“叮鈴鈴——”
“我不是說了鬨鈴取消嗎!”江越年的頭剛沾到枕頭, 電話就傳來吵人的鈴聲。剛起身準備關機, 就在屏幕看到熟悉的名字——傑克克勞福德。
江越年:想罷工。
“斯通女士今年68歲, 獨自一人居住在離港口不遠的獨棟彆墅裡。兩個星期前, 她接待了奧娜和瑪麗蓮。她是在網上認識這兩個女孩的,聊得投緣,就沒收她們房費。前天夜裡她發現女孩們沒回來,還以為是在外麵過夜,沒成想……”布萊恩從上車開始嘴就沒閉住。
“你一個法醫組的人, 跟我過去乾什麼?”睡眠嚴重不足的江越年表示耳朵周圍嗡嗡叫,想打人。
“你不知道嗎?”布萊恩得意的笑,“咱們組的法醫可向來都是有出外勤的好習慣。”
“沒看出好在哪兒了。”江越年想把耳機帶上,“你們調查完之前的屍體了?”
“查完了,跟這次的兩具如出一轍。”布萊恩板著指頭,“同性,擁抱,槍擊,手上的硝煙反應……哦,對了,還有不走心的屍體處理。”布萊恩趴到前排座椅的椅背上,“哎,我覺得這個凶手好像就沒打算隱藏屍體,感覺像是故意暴露出來的。”
“是嗎。”江越年開到路口,“現在怎麼走?”
“左拐……哎,好了,停。”
斯通女士現在好像不在家,布萊恩敲了三分鐘的門也沒反應,手指骨都敲紅了。
江越年懶得提醒他門框左邊有門鈴,他窩在車裡補覺,今天是陰天,黑雲的壓迫下天空顯得格外低,像是把氧氣都運到了雲層之上,在地麵呼吸總要比平時費上更大的力氣。
在主神空間曆練過的人總有一套快速進入深度睡眠的技術。江越年把視覺沉入黑暗,感官消除,思維關閉,身軀如同被夏日的海水包裹,溫暖,舒適。
絕對的安靜。
他夢見了一個長得和伊芙琳一模一樣的女人。不,應該說是伊芙琳長得像她。
那個女人總是在高台之上,她是隱匿的高手,和她一個隊伍的江越年偶爾也會找不到她的影蹤。
她最擅長□□,常常自吹沒有她打不中的獵物,可近身格鬥爛的一塌糊塗,江越年總是嘲笑她,同樣是玩狙的,連她師傅身體素質的一半都沒有。她就狡辯,“敵人連我的身都近不了,我近身攻擊點那麼高乾嘛?”
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段最漫長的歲月,然後遭遇了主神的惡意。
那個世界不允許使用主神空間的任何能力,不允許攜帶武器,不允許使用道具。他們除了經驗,像剛進入主神空間時一樣,什麼都沒有。
巨大的正方體裡,分割成無數的小的移動房間,他們尋找規律,躲避陷阱,擊殺對手,在最後一個靠近出口的房間,她被自殺式襲擊的敵方小隊成員拖進陷阱,切成了均勻的肉塊。
她死之後,江越年沒有哭,他甚至在漫長的無限世界裡再也沒想起過她,隻是後來他再沒有找到像她一樣配合默契的隊友,一直孤身一人。
這是江越年第一次夢見她,夢到他們最初見麵她救了自己一命的場景,他不知道這場景有什麼意義,不知道這個夢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她死後究竟有沒有難過傷心。
“江!”江越年一睜眼就看到布萊恩的大臉貼在車窗上,“斯通女士回來了!”
江越年揉揉臉,下了車。
也許是在他睡覺的時候布萊恩已經和老太太打好招呼了,江越年進門的時候斯通女士已經擺好了茶具,“兩位小夥子,快坐下來喝茶!”
斯通老太太個子不高,站在江越年身旁時才到他的肩膀,她穿著碎花連衣裙,罩著米白色的粗毛線披肩,略微有些駝背但很精神,她留著老太太們最流行的泡麵頭卷發,一頭銀色的短發蓬鬆極了,看得出她經常打理。她戴著珍珠耳釘和項鏈,珍珠光澤柔和,形狀並不完美,有的還大小不一,但這也說明了這是實打實的天然珍珠,絕不是那些人工養殖品。
她慈愛的眯著眼,皺紋在她臉上一點都不突兀,更像是妝點,這些嘴角眼角的紋路都是她好脾氣的證明,她嘴角掛著笑, “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口味,就按照我自己的來啦,糖和奶都加過了。哦,對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斯通太太,我們想從您這裡了解一下,請問前段時間奧娜和瑪麗蓮是一直居住在您家嗎?”
“是啊。”老太太點點頭,放下茶具,“你之前說你們是FBI”
“是的。”布萊恩的格外禮貌讓江越年感到彆扭,“之前跟您介紹過了,我是布萊恩,我旁邊這位是江越年,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奧娜和瑪麗蓮的案子。”
“奧娜和瑪麗蓮?她們出什麼事了?”老太太手一抖,差點把茶水潑到身上。
“很抱歉,她們已經去世了。”布萊恩低下頭,他不忍心看老人家傷心的麵孔。
“哦,天哪,怎麼會?她們前天不是還……”
江越年眼疾手快的扶住老太太手裡歪倒的茶杯,幫她放在桌上,“據我們調查,她們的死亡時間就在前天。”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她們隻是像之前一樣,出去玩了通宵。”
“她們一般都會去哪玩?”江越年坐在老太太身邊。
“我不太清楚,我偶爾會不在家,我記得她們說是來找人的,但我有時候在外麵碰到她們,她們都是在一些景點遊玩。”
“能看看她們的房間嗎?”
“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