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1 / 2)

船艙裡,喬婉在經過短暫的發呆後終於回過神來,滿臉不好意思地對著王衡之道歉:“抱歉,剛剛恍神了,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王衡之本來是想同她說起自己近來在朝上得了聖上褒獎一事,但見她今日心不在焉的,便忍著改口壓了下去。隻怕他說了,她也是不想聽的吧。

王衡之掩下心底的落寞,淡然回她一笑:“沒什麼,隻是想同你介紹,今日這茶味道不錯,入口挺甘甜的,回味無窮。”

提起茶,喬婉不禁又想起了方才那杯滴了梁衍的眼淚進去的茶,色澤清亮,瞧著應該也是上品好茶吧。

見她又開始恍神,王衡之的心漸漸下沉起來。他能感覺到,喬婉比起上次在鄂縣見她時有些不一樣了。

那時候她眼裡雖星光黯淡,沉默淡然,但也不至於這般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看來,還是有人影響到她了。

王衡之下意識地擰緊了手指,儘管心裡十分不舒服,但麵對喬婉的時候他還是帶著溫柔的笑意。

“婉婉,不如嘗嘗這茶吧。”

王衡之將茶杯遞到了喬婉的麵前,喬婉這才斷了亂飛的思緒,意識到自己在他麵前又恍神了,喬婉滿懷歉意地趕緊接過茶杯,之後再沒去想有關梁衍的任何事。

品過茶後,王衡之又主動與喬婉聊起騎馬射箭的事,得知她自來了京中就一直荒廢練習後,他便提議日後帶她去京都的馬場訓練。

喬婉對於騎馬射箭的興趣也就那麼一段時間,如今激情過去了,也就淡了。

但是見他樂意教,便還是應了下來。

提完馬場的事,王衡之見她無話,又主動聊起自己在朝上的一些遭遇。

他殿試名次一般,如今隻在翰林院當個閒職,偶爾會編輯校勘本朝曆來的書史,看似毫無權職地位,但其實發展空間極大。

古往今來,曆代朝中大臣十有八九是從翰林院提□□的,隻要他好好乾,日後總有機會爬上去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姨母在宮裡伺候著貴妃娘娘,也是能幫忙提點一二的,想升官並不是難事。

王衡之故意同喬婉聊著這些,明裡暗裡地就是想將自己時刻都在上進的想法告知她,好讓她知曉自己日後不見得會比梁衍差。

先前他並不曾在意這些,可是今日喬婉的恍神令他不禁想起了梁衍婚約已作廢一事,若是長久下去,難保他二人不會舊情複燃。

但喬婉早已經看膩了官場的爾虞我詐,此刻聽起來並沒有多大感覺,想反,她倒是挺羨慕那些平淡的夫妻,守一方天地,過一世逍遙。

二人心意不合地閒聊了一個下午,總算是結束了這段遊湖之旅。

回府後,喬婉才恍然發覺,她與王衡之遊了一個下午的湖,竟真的沒有再遇見梁衍使絆子了。

他好像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不再插手她的事了。

一時間,喬婉忽然說不上來心裡是何等滋味,說開心吧,但好像又差了點什麼。

直到第二天一早她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時,她才知道差了什麼,昨晚忘記叫人拆窗戶了,熱了她整整一宿。

……

王衡之自送喬婉回林府後便獨自想了許久,在船上他提及前程時能明顯感覺到喬婉的興致並不大,他著實不懂,她到底是真不在意這些,還是覺得他的前途可能對她而言無關緊要?

之前他苦追喬婉時雖不說信心滿滿,但總體也能有個八分。隻因那時梁衍有婚約在身,他斷定二人絕不可能舊情複燃。

可如今,聖上一道取消婚約的聖旨,就像是解開了兩人身上的枷鎖,讓一切都有了可能。他如今還能拿什麼去和他梁衍爭?

梁衍如今在太子手下辦差,隻待日後太子繼位,他必是殿前寵臣,是他這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殊榮。論及在翰林院的錦繡前程,就是十個他也是不及梁衍分毫。

所以,婉婉她是不是已經開始動搖了?

意識到這一點,王衡之一拳砸在牆板上,隻恨自己為何不能再爭氣一點,若是他的文采能如梁衍那般好,喬婉是不是就不會選擇梁衍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得繼續爭下去的。與林崖的一月之期還未結束,待過了這一個月的考核期,他就即刻去喬家提親,刻不容緩,絕不能再多等下去了。

……

第二天一下早朝,王衡之就追上林崖,正想和他提及考驗一事時,身後突然有人撞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轉頭,正巧對上梁衍那淡定如常的眼眸。

“呀,實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沒看清路,撞到我們王大人了,實在是抱歉!”

梁衍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可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王衡之無語地凝著他,想到官階有彆,便還是大度地說了句“無礙”。

說罷,他正欲離去,就聽見一旁有人說:“瞧,這是哪位大人掉的玉佩啊?這上麵好像刻了字,是‘橫’字,應該是王——”

對方話還未說完,梁衍就已經速度極快地從他手中奪回了玉佩,然後利落地揣進了自己的衣襟裡。

“莫要胡說,這是我的玉佩!”

可即便是他速度夠快,但王衡之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塊玉佩,正是那夜喬婉醉酒時他贈予她的定親信物。

那塊玉佩自送予喬婉後,她便一直都是貼身帶在身邊,之前去鄂縣尋她時,他也總能從她身上看見這塊玉佩。

但是,昨日遊湖的時候,她的身上好像並沒有這塊玉佩了。

王衡之在腦中快速翻找著昨日的記憶,可他把每一刻都重新回憶了好幾遍,都沒能在她身上看見自己的那塊玉佩。

所以,她竟是將他送給她的信物給了梁衍?

王衡之不願相信喬婉會這樣做,他倒寧願這玉佩是梁衍從喬婉那偷來的。

王衡之忍住心中的酸澀怒氣,抬眸問梁衍:“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的?”

麵對他的追問梁衍隻是漫不經心地輕笑:“你猜,總歸不是偷來的。”

不是偷來的,那便是彆人給的咯。

王衡之的心徹底沉了下來,他用力擰緊拳頭,咬牙發狠地盯著梁衍。

內心掙紮了好半晌,他才如泄氣般的又鬆開了拳頭,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疾步下台階。

再不走的話他怕他就要忍不住從梁衍身上將玉佩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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