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折夏被這人厚顏無恥的程度噎得說不出話。
但偏偏她還不能反駁。
因為她確實,在體育課前坑了他。
林折夏:“我今天就是忘帶錢了,大不了回去還你。”
她說著,關上手機頁麵。
“而且誰想看你啊,”她說,“你長得也就還行吧。”
話音剛落。
車也正好行駛到下一站,刹車時劇烈顛簸了一下。
與此同時,原本站邊上俯視著她的遲曜忽然彎下腰,拉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將臉湊到她麵前。
他扯著唇角,近距離看著她,冷笑似地說:“我,長得也就還行?”
“……”
林折夏維持著仰頭的姿勢,認真地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坦言:“你靠再近也沒用,再怎麼看,也還是覺得很一般。”
遲曜扯了扯嘴角:“所以那個課間給我發消息,誇我是大帥哥的人是誰?”
林折夏:“你也說了,我那是在發瘋。”
遲曜隻彎腰靠近了她那麼一下,很快又直起腰,一副懶得跟她爭辯的樣子:“明天請個假,我帶你去醫院。”
林折夏:“去醫院乾什麼?”
遲曜涼涼地說:“眼睛用不著,去捐給需要的人。”
林折夏看著他,忍不住搖了搖頭,發自內心感慨:“長得一般也就算了,心眼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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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林荷已經在家裡做好飯等她。
林折夏把今天考的那張卷子拿給林荷看,林荷對這個分數表示滿意:“我就說,笨鳥先飛,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林折夏埋頭吃飯,懶得糾正自己不是笨鳥了。
林荷放下試卷:“雖然開學這次考得不錯,但也不能驕傲,接下來的學習很重要……對了,你這次考得不錯,還得多虧了人遲曜。”
林折夏忍不住反駁:“我覺得,最主要還是我比較聰明吧。”
林荷:“你聰明?你自己數數,這上麵的題,有幾道遲曜沒教過你。”
林折夏:“……”
“但那什麼,”林折夏又說,“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林荷:“我懶得跟你說,你吃完飯,把果籃給遲曜送過去。”
林折夏隻得應下。
這天晚上,她還沒見到遲曜,先在送果籃的路上撞上了何陽。
何陽手裡拎著遊戲機卡帶:“去曜哥家?一起啊?”
林折夏本來就不是很想去,剛好逮到個跑腿的,於是把果籃往何陽手裡塞:“你去吧,幫我把這個帶給他。”
何陽拎著果籃:“你不去?”
“行,那我走了。”
何陽說完,還沒走出去幾步,又被林折夏叫住。
“等會兒。”
林折夏叫住他說:“我有點事要問你。”
天已經暗下去了,蚊蟲不斷。
兩個人蹲在綠化帶邊上,一邊聊天一邊拍蚊子。
何陽不解:“夏哥,趕緊問吧,我腿上已經起好幾個包了。”
林折夏想起那幾條論壇回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把人叫住,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問:“你以前和遲曜一個學校,他之前在學校裡……就是,也有很多瞎了眼覺得他很帥的人嗎?”
何陽表情有些略微複雜。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林折夏忽然逮住他問這個,但他還是如實說:“按你這個標準來算的話,那以前在學校裡,可能就沒有幾個視力正常的人了。”
何陽又說:“不過你問這個乾什麼?”
林折夏還想問那句“會被拒絕得很慘”有什麼典故。
但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問出來很奇怪,於是作罷:“沒什麼,就是忽然發現這個世界上,瞎了眼的人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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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地一聲 。
何陽打開遲曜家的門。
剛進去,撞上從浴室出來的遲曜。
遲曜本來在調整身上那件衣服,衣服領口太大,看起來不太正經。
見來的人是何陽之後,他懶得整理了。
“你手裡拎的什麼,”遲曜說,“彆往我這放。”
何陽:“果籃,林折夏剛才給我的,說是要帶給你。”
林折夏不會沒事給他送果籃。
很明顯是林荷讓她送來的,遲曜便沒再多說。
倒是何陽的問題比較多:“她怎麼不自己過來,你倆又吵架了?”
遲曜眼皮微掀:“她說我跟她吵架?”
何陽:“那倒沒有,但是她確實說了點很奇怪的話。”
遲曜示意他往下說。
何陽:“她問我咱們以前學校裡的瞎子多不多,我跟她說,挺多的。”
遲曜:“……”
雖然聽起來像腦子有病。
但的確像她會問出口的問題。
遲曜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坐進沙發裡,衣領一路敞到鎖骨下方,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屏幕,側過頭掃了一眼何陽手裡的遊戲卡帶,問:“打不打。”
何陽差點被眼前的“男色”迷了眼。
可能是剛才林折夏那個奇怪的問題,挑起了某些神經,他忽然想到以前和這位爺一塊兒上學時的一些畫麵。
遲曜在以前學校很出名是沒錯。
但那種出名,並不大張旗鼓,更像某種心照不宣。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一個遠距離的,難以靠近,且遙不可及的人。
遲曜成績好,但他上課很隨意。
有時候也會在課上偷摸打遊戲,被老師叫出去在走廊罰站。
少年倚在陰暗處,背靠著牆,身高腿長,一身校服。
——引來很多偷偷張望的眼神。
半晌,何陽回過神說:“打。”
“但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何陽又說,“雖然我也是男的,而且我很直,但你就不怕我控製不住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