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降的速度怎麼那麼慢啊。
平時有這麼慢嗎。
……
林折夏看著按鈕上方顯示的樓層數想。
見她遲遲沒有反應,身後那人壓在她頭頂的手忽地鬆開,然後手往下了點,輕輕地扯了下她的耳垂:“……說話。”
“風太大了,”林折夏最後抿起嘴,打算強行回避,“我聽不清。”
遲曜:“電梯裡哪來的風。”
林折夏:“我腦子漏風了。”
“……”
她又補上一句:“我就是腦子有問題,你把我送去醫院檢查下吧。”
遲曜不說話了。
電梯正好有人進來,林折夏急忙往前走兩步,甩開掛在她身上的那個人。
這棟樓裡的住戶都是熟人。
進來的阿姨熱情道:“是折夏啊,放假回家啦?”
林折夏點點頭:“對的,劉阿姨。”
那位阿姨又扭頭,看到她身後站著的人,兩個人明明站得有點距離,但兩人之間似乎有種無形的磁場在湧動。
-
林折夏這種自己在和遲曜“偷情”的感覺持續了一整天。
兩人去雜貨店買醬油,她付完錢,遲曜習慣性想伸手借過,她抱緊手裡的醬油瓶:“謝謝這位好心的遲姓人士,但是不用了,我拿得動。”
遲曜伸出去的手僵在空氣裡。
短短半天,他的稱呼從男朋友,變成了遲姓人士。
遲曜:“拿個醬油而已,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林折夏:“遲姓人士,麻煩你謹言慎行,少和我搭話。”
她邊走,邊想到個事,“對了,還得跟何陽說一聲,讓他彆說漏嘴。”
“……”
起初遲曜還很堅定地認為是她想太多,公開這件事實際上沒什麼影響。
林折夏走到半路,見路上沒人了,把手裡的醬油瓶塞到他手裡:“拿著。”
遲曜接過。
她當著遲曜的麵,掏出手機,點開和唐書萱的聊天框。
然後她麵不改色地發過去兩句話。
-偷偷跟你說個事。
-我和遲曜在談戀愛。
今天是假期,唐書萱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唐書萱:偷偷跟你說個事,我和陳琳也在談戀愛。
唐書萱:其實我們背著你們在一起很久了。
遲曜:“……”
-
“媽——醬油。”
回家後,林折夏跑進廚房。
“怎麼買個醬油買那麼久,我菜都快燒好了。”林荷念叨。
林折夏瞎扯:“我南巷街一霸難得回來,雜貨店老板也很想我,我跟老板敘敘舊。”
林荷一眼看破:“人會想你就有鬼了。”
因為遲曜和林折夏回來,林家難得地熱鬨起來。
林折夏躲在廚房,一邊陪林荷,一邊偷點東西吃。
林荷:“彆吃了,像什麼樣子。”
林折夏:“都是自家人,沒人會介意的。”
客廳裡,魏平和遲曜像以前那樣坐著聊天。
魏平戴著眼鏡看報紙:“現在這個國際局勢……”
比起這一年那個在京市的家,遲曜此刻坐在這裡才有種真正“回家”的感覺,無數令人熟悉的細節綿軟地將他包圍,這麼多年來,他對“家”的印象,好像一直都是這裡。
有林折夏在的這裡。
一桌人吃飯時,倒沒發生什麼特彆的意外。
就是好吃的菜都被林荷夾進了遲曜的碗裡,遲曜留意到她的眼神,又反過來夾給她。
要是以前,都用不著他夾,她會自己主動去搶。
但今天不一樣,她時刻牢記要和遲曜保持距離,於是她捧著碗,婉拒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在這個家,吃點白米飯就好。”
林荷沒在意,隨口問:“你倆在學校裡,經常見麵嗎?”
兩人像沒對好口供一樣——
遲曜:“嗯。”
林折夏:“不見。”
林荷起疑:“到底是見還是不見?”
林折夏堅定地說:“不見,校區太大了,大家都不在一個專業,怎麼可能經常見麵。他騙你的。”
遲曜放下筷子,在桌子底下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她的手。
他們倆有時候交流,不需要說話。
林折夏就是能從這個很小的動作裡,解讀出他的意思:你等著。
這個“等著”,沒有讓她等太久。
報應來得很快。
飯後,林折夏自告奮勇去廚房洗碗。
林荷當然不會放過任何能使喚她的機會,和魏平坐著看電視,還叮囑她:“灶上的鍋也記得洗了——”
林折夏戴上洗碗用的手套,洗到一半,感覺肩帶有點往下掉。
她手上戴著手套,碗正洗到一半,不能用手,於是隻能歪著頭,試圖挽救一下。
遲曜進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聳肩歪頭的樣子。
“怎麼了。”
林折夏嚇一跳:“你怎麼進來了。”
遲曜拉上廚房門:“放心,他們在看電視。”
林折夏不好意思說自己肩帶在往下掉,於是繼續埋頭洗碗。
倒是遲曜繞到她身後:“哪裡癢。”
“……”
大哥。
不是癢。
咱們以前就算是再好的兄弟,你也不會懂肩帶突然往下掉的痛。
但她還沒來得及找個彆的理由,遲曜已經“好心”地把手搭在她肩上:“……這裡?”
她的肩膀現在格外敏感,遲曜的手指隔著布料觸碰著那裡,某種搖搖欲墜的不安感加劇。
“不是,”她想避開,可廚房總共就那麼點空間,隻能說,“你彆碰了,已經不癢了。”
遲曜曲起手指,還沒做什麼動作,隱約感受到布料下麵有一根細細的帶子。
那根帶子卡的位置有點歪。
他好奇地隔著布料撥弄了下,原本卡著的肩帶徹底落了下去。
林折夏洗碗的手一頓,有點崩潰:“……都跟你說彆碰了。”
肩膀處,少年骨感明顯的手指也停頓了一下。
“你剛剛就在弄這東西?”
“……嗯,它突然往下掉。”
一時間,廚房間裡的氛圍變得曖昧起來。
安靜地隻剩下水流聲。
兩個人在林荷和魏平麵前演了一天的“好朋友”,“好朋友”的禁錮在這一刻被意外打破。
遲曜仿佛想把這禁錮撕裂地更徹底些,他手指頓了下後,挑開女孩子寬鬆的衣領,探進去兩根手指,他手指長,很輕易地找到垂下去的帶子,兩根手指勾著帶子把它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