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姨娘怕是記錯了,我現在同你都是將軍的妾氏,已經和丫鬟這個詞毫無半點牽扯了。”宋梓舟嘴唇雖然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但她卻並沒有笑。
“那倒也是,”黃衣女子將茶杯端起,剛剛放至唇
邊忽然又挪開放下,“不過,聽說夫人因為舟姨娘被提升為妾氏這件事發了好一通脾氣,將軍費了很大的心思去安撫呢…”
“是嗎?”宋梓舟懶懶的往太妃椅上一靠,麵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銘姨娘秀眉微皺,捏起手裡噴了香味的絲絹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後倚著旁邊的椅子款款落座,“你難道一點兒愧疚或者嫉妒都沒有嗎?”
“妾氏的身份並不是我哭著跪著求著用肮臟手段得來的,所以我為什麼要愧疚呢?至於嫉妒,那就更不必提了,這種情緒是自我無能的一種體現。”
後來宋梓舟每每想起自己對銘姨娘說的這一番話,忍不住的想嘲笑自己。
那個時候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因為那個人對宋晚晚的好,嫉妒的快要瘋掉。
“舟姨娘,你的心態還真是好呢,不去道觀裡做姑子還真的是可惜。”黃衣女子輕輕笑出了聲。
宋梓舟不答,靜靜的看著自己麵前茶杯裡浮浮又沉沉的龍井葉子。
平銘姨娘跟在小穆將軍身邊的日子不算長,但也不算短,她身上沒有京中女子固有的嬌氣與矜持,亦沒有鄉下姑娘的怯懦與單純,仔細分辨起來,到更像是來自異域的。
大約是覺得宋梓舟的性子實在是沒趣,銘姨娘揚了揚絲帕,緩緩站起身來,“方才夫人派人傳話,說是備了美酒佳肴,想請我過去坐坐,前些日還當我這個妾氏毫不存在,今日卻著急忙慌的請我過去,舟姨娘,看來你對夫人來說還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呢。”
宋梓舟的視線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側上方站著的女子,嘴角的笑容帶著不屑和驕傲,“哦?沒想到夫人這麼快就開始拉攏幫手了,不過銘姨娘既肯同我說這些,大抵是不願意站在夫人那邊的。”
“我之前是不願意的,不過現在看來,舟姨娘清新寡淡無欲無求,即便有老夫人的垂愛,也不一定能在這深宅大院裡站穩腳跟,我倒不如跟頗受寵的夫人站在同一戰線上,雖然不能指望她將將軍的愛分給我些,但起碼可以指著她自保。”
說罷,黃衣女子邁開腳步朝著院門的方向走去,宋
梓舟低下頭想了想,就在銘姨娘的腳步將將踏至三級台階時緩緩開口,“你以為,一個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弟弟出事的女人,會在關鍵時候護著你這個同她分享丈夫的人嗎?”
高高抬起的腳步在這一刻略略停滯,而後緩緩放在最後一步台階上。
銘姨娘雖然停住了腳步,卻並沒有回過身來。
“你比我想象中要通透的多,可你過於冷靜自持,女人太壓抑自己,一點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