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帶著磁性的聲音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她身上的痛楚一瞬間就消失了,剩下的隻有突然橫陳在心頭的甜蜜以及喜悅。
他記住她了,在南蠻國熙熙攘攘的街頭,在第三次相遇的時候。
因了這次事件,屠夫忌憚穆之周的勢力,毆打妻子的次數有所減少,但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徹底變好,時日一長,隱藏在他身體裡麵的陋習就又暴露了出來
。
平銘在被他連著打了一整個晚上之後,拿起細軟偷偷跑了出去,她想,這個家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拿著細軟等在部落長女兒房門口,用眼淚和慘痛的經曆說服了這位善良的姑娘收留自己,伺候多禾小姐這段日子是她過的最平靜幸福的時光。
沒有丈夫的拳腳相向,不用憂心生活裡的柴米油鹽,最重要的是…還能看見他。
部落長有意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許配給西國小將軍穆之周,總是時不時約那個人前來喝酒品茗,順帶製造多禾與穆之周單獨相處的時間,小姐害羞怯懦,這種時候總是會央著她陪同。
白袍少年看見站在多禾小姐身後的她時,眼睛裡露出些許驚訝,而後揚起一個了然的笑容。
他…終於認得自己了,意識到這,平銘的眼睛裡忍不住湧起熱淚。
安定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她上茶水時忍不住多看了小穆將軍兩眼,這樣不經意的舉動卻被部落長發現了,於是,她被強製性賣進了姬舞院,成為了最下等的舞者。
也就是在這裡,平銘被訓練成阿娜多姿嫵媚動人的
女子。
二十一歲在舞坊中遇見隨友人過來取樂的穆之周,這個習慣了等待的女子第一次勇敢的主動走到他麵前,問他願不願意給她一個家。
“他們都說我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情是將匕首插進屠夫胸膛裡,可是舟姨娘,那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邁開腳步走到將軍麵前,才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了不得的事情…”
平銘望著院內兩扇搖搖欲墜的大門,大約是因為喝多了的緣故,她的臉頰泛起醉人的紅色。
宋梓舟偏過頭看見她手裡的酒杯空了,拿起瓷壺替對方滿上。
“什麼?”穆之周看著麵前女子豁出一切的模樣,有些不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你剛剛是讓我娶你?”
“不…不是…”
這個已經習慣流連於恩客之間調情取鬨的女子麵上流露出十六歲時才有的羞澀,她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將方才的話複述了一次,“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家?”
給和娶是代表著兩種不同意義的字眼,前者是施舍
,後者是尊重。
她這樣的人,是不配得到小穆將軍尊重的。
“拿來。”
少年突然伸出手,平銘皺著眉疑惑的問道,“什麼?”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已經嫁人了…”穆之周收回手,端起麵前通體碧綠的茶杯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沒有和離書或者休書,你就仍然是彆人的女人,我沒道理給你一個家。”
女子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她身體略略向前傾了一下,用無比激動的語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我拿來了和離書或者休書,你就願意給我一個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