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一錯,就是許多年
從白芷院裡退出來時,白袍少年站在花園裡最大的一棵梧桐樹下,抬起頭望著翩然掉落的葉子,怔怔出神。
“醜奴,昨夜你見著他的牌位了嗎?”過了好一會兒後,穆之周突然開口詢問,低沉的嗓音莫名有些喑啞。
跟在他身後的少年輕輕點了點頭,而後意識到對方看不見,趕緊開口躬身回答道,“見著了,靈位立在宗正少卿先夫人旁側,聽說起初是沒有的,後來不知怎的,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便在深夜召見了宋大人,於那一晚歸家後,宋大人立馬著人雕刻了衛將軍的牌位,並置於祠堂享受香火的供奉。”
聽到這裡,白袍少年冷笑了一聲,“看來,那個人心裡也會有不安呢。”
“將軍,”醜奴猶豫了一下,眉頭輕輕皺起,單膝跪在地上,“陛下曾嚴令禁止您提及衛將軍,往後…”
“如果我偏不呢?”穆之周轉回身來,低下頭瞧著跪在身邊的侍者,兩片薄薄的嘴唇親啟,淡然的吐
露出一句足以令醜奴大驚失色的話來,“既然皇阿舅這麼畏懼,那麼我更要讓他嘗嘗如履薄冰的滋味。”
小穆將軍以探望邊疆將士亡魂的理由出現在宋府祠堂的時候,宋延年同尉氏領著一眾家眷仆從恭恭敬敬的候在兩旁。
白袍少年點燃三炷香,彎下身子行了一禮,而後,遞於醜奴,由他插進宋清酒牌位前的銅鼎中。
“吾兒何德何能,竟得將軍親自前來祭奠。”宋延年上前一步,弓著身子說道。
穆之周抬起頭靜靜注視著鐫刻那個人名字的紫金楠木,喉間乾澀難言,他忽然不敢回過頭去看正站在自己身後的中年男人,如果…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就是將宋清酒推入地獄的罪魁禍首,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感恩戴德?
良久的沉默過後,他斂下睫毛,將所有情緒和心思隱藏。
“父親,此番沒有身份門第之差,我作為一個將士,是來祭拜為西國捐軀的另外一個將士。”
聽見這番話,宋延年受寵若驚,他躬身的弧度不由自主的又加大了些許。
穆之周正準備轉身的時候,視線忽然瞟到角落裡
另外一塊不顯眼的牌位,那塊依然是由紫金楠木製作而成的牌位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吸引白袍少年目光的,是上麵刻著的字跡。
宋氏愛女梓舟之墓。
宋梓舟。
看清楚上麵的名字,他眉頭輕輕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