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虧欠著對方好了
“不必了,”女子端端站著,身姿迤邐,“妾此番前來,其實是替亡故的母親謝謝宋大人對兄長的收留容納之恩。”
一邊說著,宋梓舟一邊朝著麵前的中年男人福了福身子,以示感激之意,從知道哥哥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忽而明了尉氏阻攔宋清酒牌位進入祠堂的緣由,既無血脈為係,宋延年此舉便是義,因而心懷感恩是必要的。
中年男人喉結微微動了動,蒼老而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這種不同於常時的表情並沒有在他臉上停留太長時間,不過刹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見對方不在說話,女子轉身欲離開,細碎的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她背對著宋延年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開口道,“父親,我原想著,既然母親在感情上虧欠於你,那麼就用這些年來我所受到的虧欠相抵,兩兩消弭後重新開始,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那樣大度和灑脫,母親是母親,女兒是女兒,
有些東西沒有辦法互相抵消,就讓我們彼此都虧欠著對方好了…”
童年所受到的忽視和冷漠造就了她如今的心性,沒有像宋晚晚那樣被嗬護和寵愛著長大的她,變得壓抑隱忍,自卑怯懦,既不能像穆紅鸞那樣隨心隨性,也不能像尉氏女兒那樣張揚放肆。
兩個大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最後受傷害的憑什麼是孩子?
宋延年漆黑色的眼眸就是在這個時候黯淡下去的,寬鬆的衣服下,他原本挺得筆直的胸膛漸漸有了彎曲之勢,如果宋梓舟此時肯回過頭來看一下,就會發現,這個記憶中挺拔高大的男人,已經漸漸被歲月折彎了腰。
自從白芷院裡傳出孕事後,穆之周便夜夜留宿在了宋晚晚那裡,穆紅鸞每每說起此事,總是一副怨懟不忿的模樣。
“不就是懷個孕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用的著整個將軍府的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嗎?”穆紅鸞嚷嚷到這裡,轉過頭來瞧著宋梓舟平坦的小腹,用一種怒其不
爭的語氣問道,“嫂嫂,我哥哥前些日子來流光閣的次數可不少,你這肚子到底能不能爭點氣?”
宋梓舟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自己平坦的腹部,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用少有的調笑口吻回答道,“這個…你得問我肚子,我也不太了解它在這方麵能不能行。”
模樣精致的小姑娘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腰上,“不行不行,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肚子上,我得抽空進宮找幾位子嗣多的娘娘尋個催孕的偏方。”
穆紅鸞似乎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對,說完話之後,她還自我肯定般的點了點頭,夕陽照在她嬌俏的臉上,霞光和少女絕美的麵龐勾勒出歲月綿長時光靜好的恍惚感。
如果磬書樓裡那個豐姿冶麗的少年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或許這個一直被兄長護佑蔭庇著的姑娘,一輩子都不會嘗到開心之外的其他情緒,當然,她也一輩子都不會有為了一個人而滿心歡喜的感覺。
遇見鳳央那一日,穆紅鸞和宋梓舟穿了一身男裝,大搖大擺的走在盛京最繁華的長街上,將軍府外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