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和她想象中有了出入
煙霞同宋梓舟講起白芷院裡發生的事情時,她正拿著一把尖銳的刻刀在一隻通體碧綠色的竹笛上做雕刻,聞及宋晚晚並未流產的消息,那雙青蔥白指猛地頓住了。
其實她不應該覺得詫異,這樣的結果早就已經在預料之中,小穆將軍那樣寵愛自己的夫人,怎麼會讓宋晚晚假懷孕的事情公之於眾,她甚至已經做好了穆之周為給那個人開脫,而將責任全部都歸到自己身上的準備。
當初也正因為不想虛擔了這罪名,所以她才想也沒想的伸出手推了一把。
而如今,事情好像和她想象中有了出入…
宋梓舟放下手裡麵的刀,用指尖輕輕摩挲著玉笛上剛剛刻好的“尤”字,麵容平靜,眸光清淺。
“花園裡那麼多人看見夫人流血了,這一點怕是不好解釋呢。”
“不好解釋的事情,便抹了它存在過的事實。”
隨著侍者聲音響起,女子心底裡麵僅有的一絲絲疑惑立馬消散開來,想起從前盛京城中議論宋大人家女
兒配不上小穆將軍的人無故消失一事,女子嘴角邊綻放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果然,堵悠悠眾口,是那個人很擅長的事情。
煙霞瞧了一眼她手裡麵攥著的竹笛,略微有些好奇,而後瞧清楚她方才刻下的字後,立刻恍然大悟了。
“姨娘,這是你要送人的禮物?”
聽見詢問,宋梓舟立刻將竹笛揚了揚,轉過頭看著一直躬身立在自己身後的姑娘,“明日是長尤十四歲誕辰,他打小就喜歡與音律有關的物件,所以我便做了這個送給他,好看嗎?”
說出這句話時,不隻是嘴邊,女子嬌俏的眉眼之間俱是笑意,想起家弟,想起那個在母親逝世後一夜之間突然長大的男孩,她心頭不由得漫上細細密密的柔軟。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她不夠慧敏,遠遠沒有能夠將人一眼看透的機警,但是長尤不同,那個男孩同哥哥一樣,是這個紛繁寰宇內最單純和善良的,是她一想到,就會感覺到暖意的存在。
彼時,宋梓舟並不知道,她以為最單純善良的男孩,一隻腳早就已經墜入了肮臟不堪的泥濘裡,那個尚留在她記憶中的阿弟,早就已經隨著趙姨娘的離開,
一並消亡了。
“好看。”煙霞簡短的回答了兩個字,語氣裡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碧綠色的笛是用最好的竹製作而成,通體渾然天成的綠,色澤極翠,竹節分布均勻細致,尾骶處栓了一件橙黃色的流蘇掛件,瞧著十分精巧。
侍女的話響在耳邊,她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了,穆之周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流光閣的,看見那個姑娘臉上揚起的弧度,他原本微微皺著的眉頭忽然就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