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看到那個執劍等在馬車不遠處的少年,她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握在袖裡的手帕。
醜奴瞧見她,微微躬了躬身子,雖是行禮,可麵上的表情卻是僵硬而冷酷的。
“宋夫人,將軍特意讓屬下在這候著,給你帶句話。”
“哦?”尉氏稍稍側了側頭,“不知是何話?”
“宋穆雖結姻親,但到底是兩姓之府,還望夫人行規蹈矩。”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寒冰更冷的東西,那麼一定是馬車旁那個少年的語氣。
尉氏知道這個一直像個影子一樣跟在穆之周身邊的侍者武藝高強,麵對對方的不敬,她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的樣子,將雙手疊放在腰間委了委身子,“是,臣婦謹遵將軍教誨。”
少年眼珠微動,很不屑的瞟了一眼旁邊矮下身子的婦人,“事無其二,夫人。”
隱晦的一句話裡,帶了十足十的脅迫之意,聽進尉氏耳朵裡的時候,她端著的身形顫了又顫,最後,隻得將頭低了又低。
宋長尤站在攬月樓高高的閣上,目光遠眺,靜靜望
著宋府大門的方向,看見從馬車上慌慌張張走下來的中年婦人,嘴角微微上揚,含著一抹玩味十足的邪魅笑容。
“哥兒,”徽娘顯然也看見了那人,她轉過頭瞧著身前立著的小小少年,“今日您為何不將那兩件事情告知於大人?”
宋長尤的目光隨著尉氏的身形緩緩移動著,看著那個人一隻腳邁進院門,他一點一點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眼睛裡綻放出凶狠淩厲的光芒。
“打蛇要打七寸,摸不著對方真正命門的時候,貿然出手絕無勝算。”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小小少年明亮的眼神驟然一暗,“我想通父親為什麼對母親和二姐姐那樣好的時候。”
徽娘歪了歪腦袋,她並沒有聽明白宋長尤說這句話的意思,看見男孩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卡在喉嚨裡麵的疑問不敢再說出口,緊緊抿了抿嘴唇,繼續不發一言的跟在他身後。
很久之後,當宋長尤弄明白了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很慶幸沒有將那兩件事情早早說出來。
在尉氏和宋晚晚尚有價值的時候,即便心底如何憎
恨,宋延年都是會隱忍的,時光蹉跎,萬事易消磨,仇恨記得太久,就會少了剛剛知曉時應有的憤怒。
而憤怒,才是驅動著父親毫不猶豫舍棄那兩個人最關鍵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