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攏共十八子,其中以三皇子,九皇子,以及十六皇子最為尊貴,這三個人,也是西國最有資格和能力角逐至高之位者。
其中,三皇子依仗的是母親後位之尊,和其身後強大的外戚勢力,十六皇子雖然尚且年幼,但他母妃乃太尉大人親妹,舅家的權威足以讓他同三皇子競爭,而九皇子…
他的生母不過就是平陽街頭一位漁夫家普普通通的女兒,被微服出宮的陛下偶然遇見,並且一見傾心,因此機緣巧合下選做了皇妃。
沒有任何家族庇蔭的女人,卻意外地擁有了陛下的垂憐抬愛,並且在長達二十多年的時光裡經久不衰。
九皇子所依仗的就是皇帝父親對母親的這份偏寵。
三天前,他守衛森嚴的書房裡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
封書信,信上之人約他此時在萬佛寺相見,並言明有禮相贈。
其實他原本是不想來的,但轉念一想,對方竟然能夠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這份書信放置在自己的書桌上,要麼是功夫了得,要麼就是府裡出了內奸,禮物對他來說隻是其次,驅動九皇子生出走一趟心思的,是這個尚未蒙麵不明敵友的人。
如今見著麵前這個身量還未長足的男孩,他臉上的驚訝之色掩飾不住,來的時候,在腦海裡不止一次的想象過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或是孔武有力的勇士,或是病弱單薄卻足智多謀的兒郎,又或者,這其實是三皇兄或者十六弟設下引他前來的計謀,等待著他的會是一個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死士…
在腦海裡麵想過一千種可能,可現實卻是第一千零一種。
打量著不遠處站立的男孩,瞧著他還未完完全全長開的麵容,見慣了千人百態的九皇子,這一刻竟然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宋長尤臉色平靜,眉眼肅穆,他伸出手輕輕撩了撩長長的衣裙,直起身子端端跪在地上,目光從容的盯著麵前擁有高貴血統的尊者。
“從五品宗正少卿宋延年之子宋長尤,今日鬥膽約九皇子前來,是以自薦為皇子幕後之臣,供其驅使,徐徐圖謀之。”
宋延年?
聽聞這個名字的時候,少年快速在腦海裡麵搜尋了一下與之姓名相對應的麵容,而後鎖定在一個朝堂上總是不怎麼發表政見,總是在所有人進言執論時偷偷抬眼打量陛下的中年男人身上。
聖上並不怎麼喜歡他,總覺得這個人眼睛裡麵的陰紈過重,無甚才乾,且喜歡諂媚結派,因了這,這些年來,宋延年隻是守著一個區區從五品的官職,並未有任何晉升。
吏部尚書曾在陛下麵前提點過這個人,陛下思慮再三,終究未重用於他。
皇子站起身,走近跪著的男孩,“你的父親毫無任何用處,他手上握著的那麼點兒權利對我來說不值一提,依著你們宋氏的地位,似乎還遠遠不夠為皇儲之事站隊的資格。”
徐徐圖謀之,他將這句話說的隱晦,可卻並不難懂。
麵對對方言語間的奚落,宋長尤未有任何生氣或不
悅,他輕輕笑了笑,淡淡的回答道,“九皇子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
“宋延年在官運上無論如何不濟,可他卻有一個女兒經由朱雀大街堂堂正正的嫁入了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