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喜歡起這種酒來
夕淮坊一間從不迎外客的雅閣內,著一身火紅色妖豔長袍的少年斜斜依在軟榻間,那隻比女人還要纖細修長的手上,舉著一壺已經喝了近半的梨花釀。
十步開外的珠簾裡,坐著一個正在撫弄琴弦的嬌豔女子。
“你何時喜歡起這種酒來的?”女子隨意的瞟了一眼軟榻上癱坐著的人,懶懶的問道。
少年將酒壺舉至唇邊,仰起頭喝了一大口,心滿意足般的咂了咂嘴後,才緩緩開口糾正道,“不是喜歡,而是唯有此酒,你釀的最好。”
女子無聲的笑了笑,低下頭繼續撥弄著案上的七弦琴。
短暫的沉默之後,紅袍少年抬起頭,帶著幾分醉意的迷蒙雙眼,靜靜看向珠簾後那個端坐在幾案前的俏麗身影。
“凰珠,今日有個特彆的人找來,同我做了一場
特彆的交易。”
“哦?”
“宗正少卿家那位尉夫人,以三輛馬車的珠寶換走了我手裡八個死士。”
聞言,女子雙手停住,回看向少年,“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若被公子知道你將生意做到了夫人母家,後果如何你心中可有數?”
“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的就是值錢的東西從眼前白白溜走,”紅袍少年單手撐在太陽穴處,“況且,在十三麵前,那八個死士不堪一擊。”
聽見熟悉的名字,女子讚同般的點了點頭,“也是,十三從前可是所有死士中最出色的了。“
嚅軟的聲音鑽入耳中,紅袍少年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思緒仿佛突然之間被拉入到了遙遠的回憶中,他絕美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而後用略帶感慨般的語氣低聲道,“會心軟的死士,終究算不得出色。”
“尉夫人買凶在自家府上明目張膽的刺殺新任吏
部尚書,難道就不怕作為父親的宋大人震怒?”女子看著軟榻上那個少年,並沒有開口安慰他突然而然的失落,而是很有默契的將話題轉移至彆處,無聲的將對方的思緒從往事中拉出。
果然,紅袍少年臉上登時露出了一抹同常時彆無二致的玩味笑容,他用一種近乎奚落般的打趣語氣問道,“螢惑的主人究竟是誰?我若是像你一樣手握數以萬計條情報鏈,這世間上到君王入口的飯,下至乞兒拉出的屎,絕對沒有一樣是有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