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亨伯特·亨伯特 十三(2 / 2)

默讀 priest 9487 字 7個月前

“小姑娘把玻璃窗當鏡子用呢,看風景隻要扭頭就行了,用不著整個人扭過去還湊近,她還用圓珠筆卷了發梢,”郎喬說,“女孩都懂的……咦?”

她話音沒落,就看見晨晨突然坐直了,整個人略微離開椅子,忽然一笑,站起來飛快地收拾東西跑了——角落裡的記錄顯示時間是四點四十左右。

駱聞舟立刻抬眼去看畫室所在位置,窗戶正對操場。

距離操場最近的建築上的監控也迅速調了出來,能看見晨晨很快跑出了教學樓,朝操場上一群聚在一起的孩子們過去,攝像頭離得有些遠,隻拍到了她在那群孩子堆裡逗留了片刻,然後和其中幾個女孩一起往監控死角走去,很快離開了鏡頭範圍。

依照現場判斷,她們去的方向應該是少年宮西北角的一排紅色建築。

“什麼情況?”駱聞舟皺眉問,“負責人不是說園區內無死角嗎?”

“西北角那排紅房子是公廁,沒裝攝像頭。”

“那他媽不早說!確定監控視頻上那幾個孩子的身份,立刻找他們問——把地圖拿過來。”

少年宮西北角連著一個小公園,管理十分稀鬆,外圈的草坪已經被散步的居民踩得亂七八糟,腳印與狗屎相得益彰,深處則沒人去,草木瘋長,蚊蟲轟炸機一樣,警犬迅速就位,手電光和狗叫聲此起彼伏。

費渡在一邊若有所思地聽著陶然和晨晨父親的交談。

“我是大概五點五分左右到的,跟她說好了……先在門口打電話,聽見關機,還以為是沒電了,這才在門衛登記進去找——可是教室裡也沒有,我當時沒想到她能丟,這是少年宮,跟學校也沒什麼區彆,還以為她是上廁所或跑哪玩去了……我還挺生氣地在她們畫室裡等了一會,等保安已經開始挨個檢查門窗要關燈了,我這才有點慌,又是四處問,又是讓女老師幫著到衛生間找人……”

晨晨媽一把薅住他的肩膀,一臉涕淚:“她是那種孩子嗎?明明知道大人等她,都不說一聲就自己跑出去……啊?有你這樣當爸爸的嗎?有點什麼事就先想著怪我女兒,孩子要是出點什麼事,我……”

晨晨爸爸被她拉扯了一個趔趄,閉緊了嘴一聲不吭,陶然和常寧趕緊一左一右地把他們倆分開。

費渡忽然開口問:“據說手機上的兒童追蹤係統可以遠程開關機,剛才警官們應該也是這樣定位到晨晨的手機的,您當時怎麼沒想起來開一下她的手機?”

“我想到了,”晨晨的爸爸露出一個快要崩潰的表情,拚命忍住了,極其壓抑地不斷抽著氣,“可是當時不知道那軟件有什麼問題,一直在告訴我遠程服務連接失敗……我又用不慣這個……”

“晨晨的手機找回來了,”陶然說,“至少還有一半電,應該是您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就被扒手偷走了,會不會是孩子發現手機丟了,自己出去找?”

“在少年宮裡行竊的風險太大了,”費渡搖搖頭,“可能性不高,應該是她出於某種原因,自己離開了園區,從下課到和您約定的時間有半個多小時,她在周邊小店裡買零食、和同學玩……都有可能,但通常不會離開周圍一公裡範圍內,這樣隻要接到您的電話,她就可以立刻回到少年宮門口——家裡教過她在外麵東西被人偷了怎麼辦嗎?”

“教過,”常寧看了陶然一眼,輕聲說,“我前幾天還和她開玩笑,說以後遇到什麼事可以找陶然哥哥,她知道怎麼撥報警電話,實在不行也知道回學校找保安。”

陶然拍了拍她的手背,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輕聲說:“少年宮周圍都是鬨市區,當時是下班高峰時段,應該比較安全,除了西北角的小公園深處……”

“不會的,”常寧尋求慰藉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晨晨膽子很小,看完懸疑故事都不敢一個人睡,她不可能自己往沒人的地方跑!”

費渡突然說:“如果不是自己,是跟同學一起的呢?”

幾個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費渡走到晨晨父親麵前:“您第一次嘗試遠程開她手機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間?”

“六點……六點多了,”晨晨爸爸說,“是她老師提醒我的。”

費渡:“當時怎麼操作的,能給我演示一下嗎?”

“老大,剛才那邊老師幫忙聯係上了那幾個監控裡的孩子!”郎喬推開擋在眼前的一簇樹枝,快步趕上駱聞舟,“她們是去衛生間換衣服的,然後又一起跑到了小公園拍照片。”

“拍照片?”

“有個攝影班的孩子要交作業,約了幾個女孩去當模特,有幾個孩子還專門帶了拍照的衣服,就一會,拍完照片,張雨晨要回少年宮,他們就在公園門口解散了,誰也不知道張雨晨後來又去了哪。”

駱聞舟深吸一口氣——壞了。

如果晨晨是和朋友分彆之後,發現自己手機沒了,孩子第一反應是落在了拍照的地方,她會返回人跡罕至的小公園裡找——可那小公園不是大街,之後發生了什麼,恐怕就難以追蹤了。

郎喬:“老大,怎麼辦?”

駱聞舟沉吟片刻,掏出手機打給了負責盯梢許文超的人。

“彙報許文超今天的動向。”

“許文超把行車記錄儀拷給了陶副,五點四十分才從咱們局裡走,自己開車二十幾分鐘去了一家快餐店,打包回家,之後一直沒動。”

駱聞舟低聲問:“你確定他一直在家?”

“確定,他窗簾沒拉,人一直在書房裡,沒離開過咱們的視野——怎麼了老大?”

“老大,要麼是咱們懷疑錯人了,”郎喬說,“要麼就是這起案子和曲桐失蹤案無關——我真奇了怪了,世界上怎麼這麼多變態?”

駱聞舟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費事兒”。

“怎麼?”

“費事兒”先生在那邊不緊不慢地說:“小偷不是從晨晨身上偷走手機的,他狡辯得有道理,當時確實是拿手機的女孩把它‘忘’在那的。”

駱聞舟立刻反問:“你怎麼知道?”

“張先生六點左右嘗試過用遠程開孩子的手機,但那次遠程失敗了,我認為他的操作沒問題,這種情況,要麼是當時他們倆其中一個人沒信號,要麼就是孩子的手機電池被人摳出來了。”費渡微微一頓,“小偷沒有必要把電池摳了又安上,也未必會知道那手機上有什麼軟件,我能想到的隻有一種可能性——那群孩子裡有個人利用晨晨換衣服或是擺姿勢的時間,藏起了她的手機,在晨晨發現之後,提議她回小公園找,並且自告奮勇地陪她一起去。”

她會很自然地信任自己的朋友,並且告訴對方自己手機上有遠程係統。

“你是說一個孩子——很可能還是個女孩子,策劃了這件事。”駱聞舟抽了口氣,“不但綁架朋友,還會故意把受害人的手機拋出來混淆視聽?這未免也太……”

費渡意味不明地輕輕笑了一聲。

駱聞舟驀地想起了當年那個眼神陰鬱而冰冷的少年,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你為什麼會往這個方向想?”

“因為我警告過她小心大人,熟悉的、陌生的、男人女人甚至老人,”費渡說,“唯一沒有說的,就是和她一樣的孩子。”

為什麼不能是孩子呢?

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花骨朵一樣,美麗而嬌氣,懵懂又脆弱,全世界都把她們當成潛在的受害人,好像她們缺靈魂短智慧,嗬護備至都來不及,怎麼會疑心她們也會犯罪?

駱聞舟掛了費渡的電話,轉向郎喬:“剛才少年宮老師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哪通電話一開始不是家長接的?”

郎喬赤手空拳去抓持刀殺人犯的時候,都沒有露出過這麼恐怖的臉色:“好……好像有一個……”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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