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2 / 2)

默讀 priest 9470 字 7個月前

這些人做事的風格太野蠻,不像警察。

隻要不是警察,一切都好說。

脫臼的肩膀疼得死去活來,司機的心卻微微放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平時接觸的那些人裡有危險人物,不巧有幾個仇家很正常,可能是出門時不注意,在哪被仇家盯上了。遇到這種事,上麵對他們的要求就是“嘴嚴”,如果實在是危及性命,隱瞞不下去,那麼是誰惹的事,就把誰供出來,但不要說多餘的話。

那個一句話要砍他胳膊的人好似微微俯下/身,耳語似的說:“盧林——你知道他的真名叫盧國盛嗎?以前手上沾過人命官司,還不止一起,你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不、不知道,幾位大哥……不、老板,不管他以前乾過什麼,這事都跟我沒關係啊,我們就、就是普通同事,我連他老家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他以前是乾什麼的?”冰冷的小刀緩緩地順著他的脖頸擦過,貼著他的臉逡巡而過,司機感覺到鼻梁發癢,知道是刀鋒太過鋒利,刮掉了他的睫毛和眉毛,他一動也不敢動,“我有……有他的電話,要、要不然我可以幫你們把他約出來,彆、彆殺我……”

“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時,另一個聲音插話進來,好像是最開始踢了他一腳的那個人,“那他知道你的真是身份嗎?”

司機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僵住了。

“你的證件上說你叫‘孫新’,其實是假名和假證,你真名叫孫家興,g省人,以前因為詐騙留過案底,家裡有個老娘,還有老婆孩子,一家老小都以為你在燕城辛辛苦苦地賺錢打拚,不知道你乾的是這個營生,也不知道你還在外麵找了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當駢頭,還跟人說她才是你老婆,對吧?”

這回,司機的臉色終於全變了,慘白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著,他耳邊響起一聲指響。冰冷的手機湊了過來,裡麵傳來猶猶豫豫的童聲:“爸爸?”

聽見這個聲音,司機瘋狂地掙紮起來,一隻手卻隔著塊手帕堵住了他的嘴。

聽筒中,孩子的喘氣聲分毫畢現,仿佛還有個女人帶著口音叫“家興”。

那孩子又說:“爸爸怎麼都不說話?我想爸爸……”

手機陡然被拿開,那個一直慢聲細語的人對著什麼人吩咐了一聲:“小孩皮嫩,先給他放點血試試。”

司機終於見棺材落了淚,把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條都打濕了,鉗製著他的手不知不覺鬆了,他一邊“嗚嗚”地哭,一邊肉蟲似的爬向聲音來源,頭頂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他也渾不在意,循著聲音蹭到了那個領頭人的褲腳下,以頭搶地:“彆……彆……”

一隻軟底的皮鞋輕輕撥開他的頭,踩著他的臉在地上撚了撚:“孫先生,‘彆’什麼?聽說寶貝兒身體不太好,是‘先心’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聽我的吧,這孩子也養不大,趁早放棄了,放他早點去重新投胎,也是功德一件。”

孫家興絕望地貼著地板——最開始,他是為了給孩子治病,想多賺點錢,才被人忽悠著走了邪路。

可惜運氣不好,錢沒賺到,窩點先被警察端了,一切都好像是雪上加霜,如果他鋃鐺入獄,即便關押時間不長,出來以後也再難找到像樣的工作,而孩子馬上要做手術,救命的錢卻無論如何也攢不夠,誰知就在這時候,有人通過律師告訴他,往他家裡送了一筆錢,隻要他出獄以後能去給他們乾一份需要嘴嚴的活,會給他新的身份,以後誰也不會知道他有案底。

他明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那些人必定不懷好意,可是家人的安全都在對方手裡掌握著,他不敢有任何不忠,明知道自己在鋌而走險,弄不好哪天就被牽扯進去。

他甚至為了掩人耳目,找了個假老婆做擋箭牌,這樣即使被牽連,也牽連不到他真正的親人身上……對方曾經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證過,他的假身份做得□□無縫,除非是警察的人一定要查,否則沒人能看出破綻。

可為什麼……為什麼……

“我說,我什麼都說——他……盧林……盧國盛,提前一天和我約了車,說是要去龍韻城見客戶。他們這些人要去什麼地方,本來應該跟公司提前報備的,由公司安排接送,可他……他沒經過上麵,是私下聯係我的。”

“他私下裡用你的車?”

“對,他名義上確實是公司的‘電工’,有員工卡,對外都這麼叫,每次出門都要先到‘蜂巢’,想用車要申請,回來也還要再經由蜂巢……這樣萬一在外麵被什麼人盯上,或者惹了麻煩有人追過來,也最多到蜂巢這一步,不會被人查到他住的地方……往來得多了,我跟他比較投緣,漸漸有了點交情,他經常會求我私下裡開車帶他出去……放、放風什麼的。”

也就是說,蜂巢是一道“防火牆”。

當年的“羅浮宮”,很可能是“他們”豢養通緝犯的窩點之一,但是中間出了紕漏,差點被顧釗順藤摸瓜地查出來,後來“他們”可能長了記性,利用和“羅浮宮”定位非常類似的“蜂巢”做幌子,如果再有人追查,一時半會也隻能查到這一層,一旦有風吹草動,足夠讓他們轉移了!

“盧國盛住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司機察覺到問話的人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抬腿要走,連滾帶爬地用身體攔了過去,絕望地說,“我真不知道,這是機密,我們不敢隨便打聽的,求求你,彆碰我老婆孩子……”

駱聞舟和費渡在漆黑冰冷的地下室裡交換了一個眼神,費渡伸手拍了拍那胖子肩膀,和他一前一後地走出去。

“幸虧沒有貿然闖進‘蜂巢’裡,”駱聞舟吐出一口濁氣,審問的地方在費渡那個充滿驚悚氣息的地下室裡,裡麵的空氣都是壓抑的,他頓了頓,又說,“這回我違規不止一條,要是還抓不著人,恐怕就不是一兩篇檢查能混過去的了,到時候真乾不下去,弄不好要靠賣身為生,大爺,你看我這姿色還行嗎?”

費渡十分配合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目光像大型貓科動物的舌頭,一層倒刺就把他身上的衣服舔成了蒜皮。駱聞舟有點受不了,抬手擋住了他的目光:“哎,還沒賣呢,你注意素質。”

費渡笑了一聲,正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才聽了兩句,臉色就是一變。

“費總,蜂巢這邊管理太嚴了,隨時要掌握司機動向,你們抓的人身上追蹤器突然失聯,他們好像已經察覺到了。”

費渡沉聲說:“知道了,注意安全,你們先離開。”

午後,市局比菜市場還熱鬨。

陸局本來就沒剩幾根的頭發越發稀缺,把陶然拎到了辦公室,拍著桌子衝他吼:“你們一個個的無組織無紀律的,陶然你說實話……駱聞舟那小子到底乾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陶然頂著一腦袋書房窄床翻滾出來的鳥窩頭,一臉無辜的茫然:“不知道啊,他也不接我電話。”

“鋪了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說失聯就失聯……”陸局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麵傳來連哭帶喊的尖叫。

“憑什麼扣著我兒子?誰給你們的權利?我告你們侵犯公民人身權利!”

“我女兒到底怎麼了,現在有說法嗎?我說,就算那個女孩被怎麼樣了,那也是男生的事吧,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領導呢?我要找你們領導說話,你算什麼東西,知道我是誰嗎……”

陸局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陶然一眼,邁開腿大步走出去,一腳踹開臨時騰出來給家長們吵鬨的小會議室門,重重地在門板上拍了一下:“這是公安局,把你們叫過來是接受調查的,吵什麼!”

會議室裡一靜。

方才吼聲最高的男人神色一緩,覷著陸局的肢體語言和神色,大致能推斷出他的身份,當即客氣了些:“您就是……”

陸有良掃了他一眼,聽出這就是大吼“你是什麼東西的”那位,當即直接無視了他,回手一抓陶然肩膀,像抓小雞似的把他扔到了一幫虎視眈眈的家長中:“這是我們刑偵大隊的副隊,他是負責人,有問題你們找他反應,誰再撒潑,一概按危害公共安全處理!”

陶然:“……”

就在這時,會議室角落裡萬年落灰的監控突然輕輕地轉動了一下,對著滿室七嘴八舌的人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角落裡的魏展鴻身上。

魏展鴻兜裡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摸出來看了一眼,臉色微變,飛快地按了幾個鍵回了過去——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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