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蘇楊兒聞言點了點頭,隨即舉盞一飲而儘,放回桌麵道:“趙官人,這下您滿意了吧?王伯,送客!”
“趙管事,請吧。”一旁王伯本看的一怔一怔的,不知自家小娘子何時變得如此健談,又能忍讓,竟能與趙九這潑皮你來我往不落下風,當下招呼趙九離去。
趙九有言在先,此時見蘇楊兒真的把自己喝過的茶水咽了下去,再也無話可說,隻拱了拱手,笑道:“好,不愧是蘇少府的千金明珠,小娘子有大氣量,趙某佩服,告辭了。”
“小娘子,您為什麼不讓我罵那個潑皮,什麼人嘛!”
見王伯送趙九離去後,小玲氣鼓鼓的向蘇楊兒出聲詢問。
蘇楊兒搖了搖頭,道:“這些隻是小事罷了。”
她知道三言兩語很難向小玲解釋清楚,恐怕這小丫頭眼下還不知道腳下這間大宅子已經賣掉了。
待老王折返,她立即吩咐道:“王伯,勞您去將府上下人全部召來。”
王伯聽到這話後怔了一下,而後立即領會了她的意圖,竟說道:“小娘子,事到如今,您也看到了,這變賣家業是有代價的,但事已至此,伯伯會幫你料理這些事的,下人的事我來處理即可,您也不方便見他們。”
“唉,果然是這樣。”蘇楊兒聞言心下暗道一聲果然,自己雖然靠著胡攪蠻纏將了老王一軍,但封建禮數還是根深蒂固,他人留下了,相應的這些東西也留下了。
“那好,那有勞伯伯了。”
這靠男人幫忙總是需要代價的,不過這樣也好,少了她勞心勞力,況且她也不熟悉府上下人,隻能就此作罷,與玲兒共回西廂。
…
而就在此時,被老王送出府外的趙九,卻在府外登上一輛早已侯下的馬車。
需知北宋雖不比南宋良馬難求,但一匹馬兒的價格也是極其昂貴的,馬車是個罕見工具,尋常人代步多用驢。
趙九登上馬車後,車廂內還有一人,此人是個中年男子,頜下留有三撇胡須,看起來賊眉鼠眼,絕非善類。
不同於趙九一身布衣,此人直褂裘緞,打扮富貴。
這人一見趙九上車,便著急問道:“國…”
他國字隻一出口,便滿臉堆笑改口道:“趙爺,此女如何,可還滿意?”
此時趙九一改在蘇府時的鄙陋語氣,氣勢陡然一變,道:“不…”
他剛一開口,那中年男子便驚訝道:“不滿意?趙兄,此女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嬌娘,不知多少人惦記著呢,她若再入不得您法眼,小人實在是尋不出您能滿意的了。”
趙九聞言微微一笑,道:“馮莊主,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想說的是不可方物,楚楚可憐,俱識大體,深得吾心呀。”
馮莊主聞言大喜,道:“如此甚妙,既然您喜歡,那不如……”
趙九擺了擺手道:“不急,眼下我還有要事,你記下她家行程,而今前線吃緊,當得熬過這一陣,待我想要見她時,你再助我尋來,況且你前些日子獻給我的美人才剛入門,我若再將這蘇娘收下,豈不是冷落了佳人?”
馮莊主忙不迭點頭道:“是極,趙爺憂國憂民,小人深感佩服,那不知這蘇家家業一事?”
趙九笑容不變道:“儘數賞了你了。”
馮莊主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吩咐車把式將車趕起,揚長而去。
倘若蘇楊兒聽到趙九對自己的這番評論,恐怕隻會吐一臉血,她絕想不到自己的忍辱負重落到這趙九眼中竟成了“楚楚可憐”。
隻是任誰也難知這前後變化如此巨大的“趙九”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