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元滿腹疑團,她的反應無疑有些出乎預料,偏離適才所思所想甚遠,他愈發不懂蘇楊兒究竟在想些甚麼。
他心想:“唉……這小妞兒心思真是古怪,她到底是喜歡我,還是恨我?”
“她就算不喜歡我,事已至此,她又能怎樣呢?”
“早知她是在騙我,那夜我便該做絕,管她臟不臟,取了她的身子再說!”
“日後如再有此等良機,我便要一不做二不休,讓她大了肚子,她總該認命了!”
想到這裡,他目露凶光,又頗有些懊悔。他想了半晌,見蘇楊兒遲遲沒有回來,當即試著掙紮了兩下,發現這繩子結扣怪異之極,越掙越緊後,又馬上停了下來,心道:“這麼結實的繩結,想必不是楊兒係的,定是陽寶那小子。”
“待我脫困,我定要讓這臭廚子嘗一嘗我的厲害不可!”
陸靖元麵帶恨意,前兩日他作威作福,蘇府上下無不對他畢恭畢敬,就連蘇楊兒也對他投懷送抱,夜裡將柔嫩身子任他摟抱侍寢。豈料一晝夜間,天翻地覆,溫柔鄉中的美夢做了還沒多久,便成了“階下之囚”,所謂樂極生悲,也不過如此了。
“她怎麼還沒有回來?”
陸靖元一麵想著,一麵又覺得閒極無聊,不經意斜眼瞧到麵旁書信,將頭轉了開去。
他知道這是嶽飛的家信,是以不願去偷窺人家隱私,原來此種道德自古有之,子書經雲中的“非禮勿視”講的便是這樣的規矩。陸靖元雖從不認為自己是甚麼正人君子,可平日大多時候,也不會像蘇楊兒那樣“毫不知禮”。
可是此刻房中靜悄悄的,隻有他一人躺在地上,再加之他側臉被燒傷,不便用傷口側臥,久候蘇楊兒良久後,又忍不住將頭轉了過來。這麼一來,那封信便在他眼前,除非他閉上眼睛,否則不看也得看了。
他歎了口氣,暗道:“罷了,我與家中也有些日子沒有聯係了,不知爹爹媽媽近況如何,嶽飛既然寄回信來,那想必是到了,看上兩眼,解解悶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他湊眼望去,隻看了一眼,不由低呼一聲:“咦。”
“嶽飛這手字倒是帥的很啊,沒看出來,他竟然寫的一手好字。”
宋士大夫大多重“字”,隻因本朝連續出了幾位“嗜字如命”的官家,以當今徽宗趙佶為最,有不少士人投其所好,入仕以練好字為終極目標,以此向官家邀寵。
陸靖元雖未曾有辛麵聖,但也頗為了解趙佶愛好,原本書法算是一件極高雅的愛好,可若因此廢寢忘食,於正業拒不理會,那便不是愛好,而是“怪癖”了,恰巧趙佶便是有這種怪癖,以至於朝野上下鬥字蔚然成風。
是以當陸靖元見到嶽飛信上之字,筆力雄厚,不由得有些驚妒,暗道:“怪了,他一介田舍郎,竟然將字寫的這樣好看。”書法在此時是一種極為昂貴的愛好,因為紙筆昂貴,而想要寫好字,又非得反複練習不可,他不知家境貧寒的嶽飛,是拿什麼練的一手好字。
他看了半晌嶽飛的字跡,一時竟忘了看信上內容,驚訝一陣後,才回神細讀起來。
“幕府空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