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兒一味吩咐,隨口編造說想去尋蘇翁湊熱鬨,當然還是不願讓小玲、蘇千易二人得知自己還在與陸靖元藕斷絲連,蘇千易聽了卻是默不作聲,思趁良久,始終不置可否。
次日清晨,各人拾整完畢,蘇千易在店中牽來兩頭擔貨的小驢,隻等屋內蘇楊兒與小玲二女換上男裝,便要出城。原來他昨夜萬般無奈之下終究答應了蘇楊兒帶她去往常州,隻因他深知以蘇楊兒的性子,就算自己不答應,她自必又會孤身前往。
隻是這麼一來,他與韓老五夫婦今日之約便要食言,他翹首觀望一陣,盼著夫婦二人能在他們啟程之前趕來,可此時天隻蒙蒙亮,當然沒有動靜,隻好在門上留下字跡,心念夫婦二人能夠看到,不至於在此苦侯;
過不多時,蘇楊兒與小玲換好男裝走出屋外,二女先前有過一次女扮男裝的經曆,但先前那次她們匆促間身著陽寶寬鬆的的衣物,以至於破綻重重,而這一次她們精心打扮,穿著書生慣穿的青衫白裳,顯然比先前那次高明不少,確有幾分韓夫人喬裝的風采在。
蘇千易見了,也不禁眼前一亮,笑道:“兩位兄台,驢上請罷。”
蘇楊兒眼尖,搶過他隨身帶著的折扇,手中一打,故作粗聲道:“誰是你兄台,我是你主子,你是我的跟班,記住了麼?”
“跟班?”
蘇千易聞言取下腰間長命玉鎖,道:“那你這個主子還差了一樣東西。”他一麵說著一麵往她腰間係去,小玲連忙拍開了他的手,啐道:“蘇四叔,你動手動腳的乾麼?”
蘇楊兒不以為意,望了一眼腰間玉鎖,笑嘻嘻道:“那這東西可就是我的啦。”蘇千易忙道:“借你戴一會兒可以,送你萬萬不行,這是老祖宗怕我短命,送我的東西。”蘇楊兒笑容不變道:“蘇翁那麼長壽,我看你也不會命短。”說著她想翻身上驢,卻發現竟隻有兩頭驢子,不禁皺眉道:“我們有三個人,你怎麼才牽來兩頭驢子?”
蘇千易道:“能找來這兩頭就很不容易了,這還是店裡出力最多的兩位仁兄呢。”
蘇楊兒聞言梨渦淺現,倒也不好再去為難他,於是與小玲共乘一驢,趁著朝陽,三人便如結伴同遊的學子般出了北門,沿山路徑直向北,去往常州。所辛此去路途不遠,往返至多不過一晝夜,單程半日功夫也就到了。
沿途山石草木,蘇楊兒早已見慣,此時不做他想,隻覺得如此刻般迎著日出,騎著小驢,聽著身後小玲的歡聲笑語,去往她想去的地方,當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胸中多日積鬱一掃而空,再也沒有了陸靖元等種種煩惱。
“對嘛,這才是老子該有的生活,去他媽的陸靖元,他是男人,老子也是男人,憑什麼我就乖乖呆在家裡,等他來魚肉我?”
蘇楊兒麵上終於浮現出久違的笑容來,說來她許久未曾如此輕鬆開心過了,可她此行第一要務,自然還是找到老王,又不禁想道:“隻希望等我找到王伯,接他回家後,他也不要再總是約束我,讓我能像現在這樣隨時隨地都能出去轉轉,那就再好不過了。”
正這樣想著,驢子跨過山頭,便突然聽到一陣嗚嗚急吠,似犬吠又像狼嚎,各人胯下驢子本就膽小,聽到這聲音立時雙蹄騰空了一下,駐足不前。
聽這聲音由遠及近,蘇千易連忙跳了下來,牽住了二女所騎的驢子,退到一旁道:“像是遇到野獸了,先等等,看看是甚麼東西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