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兒閉目待死,似已無計可施,隻是緊緊抱住了陸靖元。其心中所思所想,更像臨死前的懺悔,叫人啼笑皆非。如她這類人,也隻有到了這種時候,才想起“行有不得,反求諸己”這話來。
她胡思亂想的功夫,二人相擁又下墮數十餘丈,已然能夠聽到穀底轟隆隆的大潮聲。蘇楊兒心知以他們二人這般下墜勢頭,無論穀底是激流,還是平地,二人皆會粉身碎骨,絕無生還餘地,於是臻首深埋進陸靖元懷中,坦然一笑。
可就在這時,突然間隻聽到喀喇喇幾聲響,跟著下墜勢頭一緩,隨既竟嘎然而止。
蘇楊兒輕咦一聲,睜開眼來,發現原來是陸靖元伸手抓住了崖邊伸出的一株古鬆。
這古鬆粗大的樹枝竟被陸靖元硬生生抓斷了幾根,但下墮的巨力卻也消了。
可還不等蘇楊兒麵露喜色,陸靖元便顫聲道:“不要亂動……我……我胳膊折了!”
二人掛在半空,不住搖晃,蘇楊兒麵色大變,問道:“那……那該怎麼辦?”此刻她早已嚇的魂不附體,又哪還有什麼主意?
隻聽陸靖元咬牙吩咐道:“你……你先踩著我爬到樹上去,再拉我上去!”
他一麵說,額頭一麵不住直冒冷汗,顯是極力忍耐。
誰知蘇楊兒卻不為所動,六神無主道:“那……那你怎麼辦?”
陸靖元猛然大喝道:“快些爬!我要撐不住了!”
他這一喝,倒真把蘇楊兒給喝醒了,連忙踩著他往樹乾上爬去,好在她雖然體弱力微,但身子嬌盈輕巧,隻是在攀爬途中險些一腳踏空,再次跌落下去,好在及時抓住樹乾,連磨帶蹭,終於爬了上去。她抱緊樹乾,累的氣喘籲籲,但隻喘息了一陣兒,便連忙俯身去拽陸靖元,這時才發現陸靖元腦袋耷拉著,竟似早已昏迷了過去。
蘇楊兒吃了一驚,急忙叫道:“喂,陸靖元!你沒事罷,陸靖元!”眼見陸靖元昏迷不醒,全憑一股慣性懸掛在樹乾上,蘇楊兒一麵極力呼喊著他的名字,一麵緊抓住他的手臂,賣力往上拖拽,堪堪將他上半身拖拽至樹乾上時,便已力竭,隻能半懸半掛。
折騰了這許久,蘇楊兒早已精疲力竭,可陸靖元依舊不省人事。這當兒也不容她多所思量,連忙伸指去探他鼻息,這一探可不得了,隻覺得陸靖元鼻間出氣多,進氣少,眼看便要氣絕身亡一般!蘇楊兒身子登時跟著涼了半截,不斷推攘著他道:“陸靖元,你可彆死呀,你不是說好與我同生共死的麼,你怎麼自己就先死啦!喂!陸靖元你醒醒!”她接連叫嚷了幾聲,遲遲不見動靜,隻好慢慢鬆開了手,神情也一下子變得恍惚起來。
“你……你怎麼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