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元見仇傑突然間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還口呼不錯,不由得心中發毛,索性與他開門見山道:“仇莊主,陸某與你素不相識,你今夜強邀陸某來,究竟所圖何事,還請直接言明示下,陸某也好與你有個結果。”仇傑收回目光,臉上笑容不息,緩緩說道:“郎君快人快語,可話卻說錯了,老夫不但與你早已相識,而且近日還曾見過。”
陸靖元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蘇楊兒道:“仇莊主,您到底想做什麼,我們當真從未見過你。”
仇傑微微一笑,坐到椅上,緩緩卷起自己的褲管,說道:“老夫這條傷腿,正是不久前拜蘇娘子所賜,娘子難道這麼快便忘了麼?”
兩人聞音望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隻見仇傑左腿之上四五個血窟窿,深可見骨,所辛傷口不大,顯是被小件利器所傷,有些已結薄疤,有些仍塗著藥油,似這等嚴重傷勢,尋常人已然不能走路,更不敢輕易包紮,否則傷口必會捂爛。蘇楊兒驀地想起那夜在綺羅嶺上,自己混亂之中曾拿一柄剪刀重創過挾持她與陸靖元之人,此時細細想來,她當時所紮位置恰與仇傑腿上傷口位置吻合,不由睜大了眼睛,驚呼道:“那灰衣人是你!”
陸靖元先發製人,一步搶上,右手疾伸,五指掐住了仇傑脖頸,厲聲道:“你究竟是何人?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屢次三番要加害我與楊兒?”
仇傑麵上毫無懼色,但也不作抵抗,隻將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便聞房頂上、屋門外皆傳來一陣彎弓搭箭之聲,陸靖元聞音心知這外麵恐怕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縱使再怎麼威脅他,也是無用。
仇傑這才笑道:“小郎君,你大可放心,老夫不是來尋仇的,也知道賢伉儷心中必有許多疑團,但請二位稍安勿躁,先容老夫問你們幾句可好?”
陸靖元心想人強我弱,也隻能聽他說些什麼了,便既鬆手,道:“你儘管問。”
仇傑點頭一笑,問道:‘請問小郎君身上是否有一隻玉鎖,這鎖身下刻有一個易字?’
聽到這話,陸蘇二人皆是一怔,陸靖元開口便想否認,但轉念一想,自己身上還真有一隻玉鎖,但那是蘇千易之物,蘇楊兒也猛然想起了此事來,當下兩人不由互望了一眼,均不知仇傑為何會問這事,更不知他又是如何將那玉鎖的細節知道的如此清楚。
仇傑見到二人神情,微微一笑,道:“看來是有了,那請小郎君借老夫一觀如何?”
蘇楊兒開口想與他解釋玉鎖來曆,陸靖元卻在她手上一捏,搶先答道:“好。”
伸手入懷,取出那隻玉鎖,擺到桌上。
仇傑見了這玉鎖,麵上笑容登時全無,小心接過,拿在燭光下細細看了起來,隻見他神情肅穆,大手一寸寸撫過鎖身,但又不敢使力,生怕留下一點指紋,但他這五大三粗的壯漢,如此謹慎的把玩一隻小鎖,場麵頗為滑稽。
蘇楊兒不覺好笑,低聲道:“靖元,這該不會是什麼寶物罷?”
陸靖元暗暗搖頭,他自小寶物見過無數,頗有眼光,心知玉器做工其次,用料為先,而蘇千易這玉鎖雖做工精致,但質地一般,絕非什麼了不起的寶物。
當下在蘇楊兒手上用力一捏,示意她不要再講話,蘇楊兒吃痛,小嘴一撅,不出聲了。
隻見仇傑將那玉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當摸到鎖身上的“易”字時,忽然間抬起頭來,問道:“小郎君,請問這玉鎖你從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