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元牽馬走近,笑道:“跑啊,怎麼不跑了?”
蘇楊兒腳上有傷,想跑也跑不成了,恨之極點,惱道:“陸靖元,你他娘的是個土匪麼,我已經什麼東西都叫你搶走了,你就不能放過麼?”
陸靖元蹲到她身前,拍了拍她小臉,笑道:“你說對啦,我還真就是個土匪,你的東西,我要了,你的人,我也要。”蘇楊兒一呆,陸靖元抓起她腳踝,向她鮮血淋漓的足心側目一瞧,心中為之一疼,但麵上並不顯露,隻微微皺眉,問道:“知道痛了,還敢跑麼?”
蘇楊兒閉起了眼睛,怒道:“有何不敢?我……我一點也不痛。”
陸靖元臉一沉,取下腰間水袋,徑直朝她腳心澆去。
蘇楊兒登時間“啊”的一聲,呼道:“疼……疼……疼!”
陸靖元抓緊她腳踝,冷聲道:“你不是不疼麼?”
蘇楊兒冷汗直冒,小手亂揮,求道:“彆澆了,彆澆了。”
頓了一頓,恨恨的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不跑了還不行麼?”
陸靖元默不作聲,將她腳心衝洗乾淨,才停了下來,說道:“你是我老婆,這可由不得你。”說著,脫下外衣給她披了,又將她雙足放入自己懷中取暖。蘇楊兒身上一暖,痛意立減,但覺他胸口有力跳動,又不禁臉上一紅,啐道:“你……你就會說流氓話,此外什麼也不會。”
陸靖元一笑,給她穿好鞋襪,抱她轉身,踏到馬上,說道:“流氓土匪,我全都照做,你總歸已經做了我這個流氓土匪的老婆,隻能隨我走了。”雙腿一夾,摟住她腰肢,縱馬北去,蘇楊兒急道:“我們連夜就走麼?”
陸靖元道:“怎麼?你還在想著逃跑?”
蘇楊兒道:“我想跑也跑不成了,可你師傅怎麼辦?”
陸靖元道:“我已托他返回宜興去取東西,你家裡的那幾個奴子,你也不必擔心,你安然無恙之事,他會一並告知。”
聽到這話,蘇楊兒心中一動,問道:“你說的這樣東西,是林曲嫣罷?”
陸靖元一怔,低頭瞧了瞧她臉上神色,笑道:“是又如何,你喝醋麼?”
蘇楊兒嗤的一聲,冷笑道:“笑話,我喝甚麼醋?”
陸靖元道:“不喝醋,你臉白什麼?”
蘇楊兒側過了頭,漠然不答,倒並非真有什麼醋意,她與陸靖元雖說相伴日久,共患難也非隻一次,但她心想往日之事都是義氣使然,從未有哪一刻當真將陸靖元視為情人,更從未想過與他做夫妻。隻是她原本心想返回客店,能在路上拖延片刻,事情興許會有轉機,可誰知陸靖元竟將雜事都安排好了,想是一早就有預謀,她情知眼下,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了,心中自是茫然無措。
兩人共騎,奔跑一陣,雙耳儘是呼呼風聲,不多時已在數裡開外。
陸靖元問道:“楊兒,你腳還疼麼?身上冷麼?”
蘇楊兒昏昏沉沉,不答理他,陸靖元又問了一遍。
蘇楊兒這才幽幽答道:“疼,冷,你放了我,我就不冷不疼了。”
聽她這樣說,陸靖元心下一寬,笑道:“那你定是不夠冷,不夠疼了。”
一提韁繩,催快了幾分,蘇楊兒慌忙抓緊了他握在腰間的大手。
陸靖元故意使然,奔馳了一頓飯時分,卻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眼見夜色中一片烏雲壓到頭頂,過不一會兒,轟隆一聲響雷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