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青鸞怎能相提並論?”
追風如是說著,而後重重地關上了門扉。
他不動聲色地瞄了鳳無憂一眼,發現她正全神貫注地奮筆疾書,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說他早已下定決心欲同青鸞長相廝守,可問題是,他們二人暫無婚約,若是讓鳳無憂得知他和青鸞進展如此神速,確實有些不妥。
此刻,鳳無憂正趴在書案上,尤為謹慎地斟酌著筆下的每一個字。
“墨染,你真的太厲害了。恢弘得讓爺歎為觀止,體力好得讓爺嗷嗷大叫,小臉兒俊得讓爺魂牽夢縈,寤寐思服。順便告訴你一個喜訊,您老人家馬上要當爹了。”
鳳無憂逐字逐句地誦讀著,還時不時地詢問著站定在身側的無情,“爺文采如何?”
無情辛苦地憋著笑意,繃著巋然不動的冰山臉,一本正經地答道,“王妃文采斐然,無情佩服得五體投地!王若是收到你的親筆書信,定會欣喜若狂,感動得涕泗橫流。”
“當真?爺怎麼覺得細節描述得不夠具體?”
鳳無憂擔憂君墨染他貴人多忘事,遂又加了一大段篇幅,詳細描述著他們洞房花燭夜泛舟河上的繾綣綺麗畫麵。
這一回,饒是追風這般風月老手,亦緋紅了臉,杵在角落裡裝死。
鳳無憂足足寫了大半個時辰,搜腸刮肚想出一大堆溢美之詞,將君墨染誇得天花亂墜,這才滿意地將信箋交至追風手上。
追風微微頷首,麻利地將信箋收入袖中,“屬下即刻命人給王送去。”
話音一落,追風便步履匆匆地遁逃而去。
這會子,他滿腦子都是君墨染和鳳無憂泛舟船上,以手作槳,奮力“劃船”的場景。
尤其是鳳無憂斟酌再三特特加在信箋末尾處不著調的情話,紮紮實實地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數個時辰之後,追風耳邊依舊縈繞著那句“碧波蕩,綠水盈盈,墨染船技賊雞啦棒”。
司命瞅著追風落荒而逃的滑稽模樣,心下愈發佩服臉皮厚比城牆的鳳無憂。
要知道,追風可是十裡八鄉之中出了名的厚臉皮。
想不到,鳳無憂隨隨便便一封信,竟能讓追風紅透了臉。
鳳無憂打了個哈欠,正打算睡個回籠覺,卻見司命如同門神一般杵在跟前,隨口道,“先回去歇著。爺暫時還不能離開驛館。”
“為何?”
司命不解地詢問道。
鳳無憂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肅殺,聲色驟冷,“北堂璃音、君拂二人千方百計地算計爺,爺不給她們一點教訓,心中鬱憤難紓。”
除此之外,鳳無憂更想弄清楚雲非白打算利用已然混入東臨都城之中的雲秦兩萬精兵做些什麼。
平心而論,雲非白並不好對付。
他的手上掌握著這片大陸上的最強戰力,實力不容小覷。
即便是足以一手遮天的君墨染,同雲非白博弈之時,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稍有差錯,滿盤皆輸。
司命略顯遲疑地說道,“驛館危機四伏,王妃當真決定在驛館中過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鳳無憂瞅著窗慵上的幢幢人影,鄭重其事地說道,“僅一炷香的時間,院中守夜暗衛竟多了三倍有餘。看來,今夜極有可能再生變故。司命,你替爺去一趟城郊,同北堂老頭兒說一聲,讓他小心雲秦精兵伏擊,注意安全。”
“是。”
司命再不敢怠慢,旋即翻窗而出,踏月而去。
無情不明所以,恭聲問道,“難不成,雲秦太子這是在聲東擊西?”
“非也。”
鳳無憂湊至窗前,目不轉睛地觀察著院中暗衛,心事重重地說道,“院中暗衛倍增,純粹是為了防爺開溜。對雲非白來說,爺暫時還有利用價值,他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對爺動手。爺擔憂的是,雲非白狗急跳牆,不擇手段地向爺身邊的人下手。尤其是北堂老頭兒!他心眼兒實,若是不慎被雲非白忽悠,誤以為爺身遭不測,自亂陣腳欲同雲非白同歸於儘,當如何是好?”
“北璃王戎馬半生,作戰經驗豐富,定然不會輕易上當受騙。”
“但願如此。”
鳳無憂雙手緊捂著胸口,不知為何,她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今晚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