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青鸞慘遭毀容(1 / 1)

“王妃,您慢點跑!”正倚靠在門柱上打盹兒的鐵手見鳳無憂行色匆匆的衝出內室,奮起直追。鳳無憂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宸王府。此時,百裡河澤正從宸王府門口那條冗長的窄道上款款走來。他身著一身素色長衫,外罩淺色薄紗,每走一步,衣擺上的雲圖流蘇便四散開來,似海浪拍岸。鳳無憂站定在王府門口,冷睨著一臉漠然的百裡河澤,“你把青鸞怎麼了?”百裡河澤勾唇淺笑,他披散在身後的墨發不紮不束,隨著微風輕輕拂動。一路走來,有不少人皆被他超凡脫俗的謫仙氣質所吸引。任誰也沒有料到,芝蘭玉樹宛若天上仙的百裡河澤,長了一顆黑心。徹底黑透,徹底腐爛。“鳳無憂,在你心中,一個婢女都比本座重要,是麼?”百裡河澤聲色清冷,若明溪般透亮的眼眸中乍現幾縷妒火。鳳無憂並無心思同他虛與委蛇,開門見山地問道,“青鸞在哪?”百裡河澤見鳳無憂答非所問,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絲怒火,“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本座的允許,竟敢懷上他人的野種。”“爺懷上誰的骨肉,與你何乾?”“怎麼沒有關係?”百裡河澤冷哼道,“這輩子,你隻能是本座的女人,不論生死!”鳳無憂頓覺十分無力,對於百裡河澤這種偏執狂,若不能一舉狙殺,必定後患無窮。隻是,青鸞還在百裡河澤手中,她完全不敢輕舉妄動。與此同時,鐵手、司命二人亦率著宸王府一眾侍衛,將鳳無憂圍在中央保護地嚴絲密縫。司命冷眼看向麵色黢黑的百裡河澤,怒斥其強盜行徑,“堂堂國師,竟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搶人,你就不怕被東臨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鐵手重重地點了點頭,義憤填膺道,“卑鄙無恥!陰險狡詐!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就憑你們,也敢攔在本座麵前?自不量力。”百裡河澤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既敢孤身前來,就證明他已有十成的把握。鳳無憂瞅著將她團團包圍的侍衛,輕聲道,“讓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鐵手一咬牙,尤為堅決地說道,“王妃,快跑!我等雖不是百裡河澤的對手,若是豁出性命同他殊死相搏,應當能為您爭取一線生機。”“退下!不要做無畏的犧牲。”鳳無憂極重情義,生死攸關之際,絕不可能臨陣脫逃。百裡河澤雋秀的眉輕輕蹙起,他算是看明白了,在鳳無憂心中,不止青鸞比他重要,就連鐵手也比他重要。這讓他十分不滿。沉吟片刻之後,他微微偏過頭,朝著隱匿在暗夜裡的楚十四頷首致意,“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些動手!”“是。”緊接著,楚十四稚嫩的聲音似空穀幽泉,在死寂沉沉的暗夜中乍響。鳳無憂見識過楚十四的致幻術,自然知道致幻術的厲害之處。她心下腹誹著,楚十四一旦動手,便再無轉圜的餘地。無計可施之下,她隻得鋌而走險,以移形換影之術瞬移至楚十四身前。“楚十四,爺給你一次改邪歸正的機會,你要不要?”鳳無憂一手緊扼著楚十四纖細的脖頸,她指間寸長的銀針皆已蓄勢待發。楚十四眸中閃過一抹猶豫,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麵容清冷的百裡河澤,卻被他一記犀利的眼神嚇得渾身發顫。這一回,她再不敢遲疑,一字一頓尤為篤定地說道,“姐姐,何為改邪歸正?十四不信正,不信邪,隻願意相信主子。”“即便,百裡河澤隻是在利用你,你也願意相信他?”“嗯。”楚十四黑葡萄般的黑瞳中閃過一絲懼意,可她心裡清楚,得罪了誰,都不能得罪百裡河澤。百裡河澤最恨背叛。楚十四若是叛了,他絕對會將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四,你可知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助紂為虐?你還這麼小,為何要跟著他,葬送自己的未來?”鳳無憂實在不願對楚十四下手,企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她回頭是岸。說到底,楚十四隻是一個剛滿七歲的孩童,她的所作所為,多半是因為身不由己。“姐姐,對不起。”楚十四垂下眼眸,她怔怔地盯著手中精巧的熏爐,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往下掉落。鳳無憂沉沉地閉上雙眸,五指猛一發力,欲借勢擰斷楚十四的脖頸。這麼多年來,她手上亦沾染了不少鮮血。但她從未對孩童下過手。對於楚十四,她心中亦存有一絲憐愛。可問題是,楚十四不死,在場之人皆會被致幻術所控。到時候,百裡河澤若是下令讓眾人自相殘殺,宸王府汲汲危矣。百裡河澤見鳳無憂狠下心腸欲對楚十四出手,這才不疾不徐地開了口,“鳳無憂,你若是敢傷她一毫,青鸞必將死無全屍。”“你欺人太甚!”“你既敢懷上君墨染的野種,就該料想到這一日。”百裡河澤話音一落,青鸞竟直挺挺地從院牆上跌落而下。“青鸞!”鳳無憂見狀,忙不迭地鬆開緊扼著楚十四脖頸的手,飛身上前,將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青鸞穩穩地抱在了懷中。“小姐,青鸞是不是快死了?”“不。你一定不會有事。”鳳無憂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她臉上血汙。不經意間,她借著清冷月光意外瞥見青鸞臉頰上寸長的刀疤,氣得渾身發顫。與此同時,在百裡河澤的授意下,楚十四已割破手腕,將殷紅的鮮血滴入熏爐之中。眨眼功夫,宸王府的一眾侍衛如同魔怔了般,眼神發直,木偶般一動不動地杵在百裡河澤跟前。司命驚惶地拽著鐵手的胳膊,急聲道,“我留下來同他周旋,你速速去搬救兵。”“今夜,你們一個都彆想逃。”百裡河澤恨透了君墨染,而司命、鐵手二人堪稱是君墨染的左膀右臂。如今,他得此良機,定會想方設法地將他們一並斬殺。百裡河澤濯濯眼眸中,現出一絲瘋狂,他雙手重重地按在楚十四的肩膀之上,咬牙切齒道,“用心頭血!”得令,楚十四隻得乖乖照做。她震顫不止的小胖手緩緩伸入衣袖之中,好一會兒才摸出一把匕首。百裡河澤見楚十四動作愈發遲緩,一時心急,竟奪過她手中匕首,旋即將之狠狠地捅向楚十四的心臟。楚十四疼得嗚咽不止,連聲求饒,“主人,饒命。”“按本座說的做。”“是。”楚十四被逼無奈,篩糠般點著腦袋。她猛一發力,將大片的心頭血滴入熏爐之中,趁勢將一瘸一拐地衝出宸王府的即墨子宸,連同著司命、鐵手二人一道引至幻境之中。彼時,依偎在鳳無憂懷中的青鸞亦被致幻術所控,雙眸黯淡無光,如同死了一般,了無生氣。鳳無憂深怕自己亦被致幻術所控,旋即以指間銀針狠紮著自己的大腿,並以此保持清醒。百裡河澤回眸,瞅著她血跡斑斑的裙擺,心煩意亂。他闊步上前,一手奪過她懷中的青鸞,將之狠摔在地,“再敢傷害自己,本座就徒手掏出你腹中孽種。”“百裡河澤,你究竟對青鸞做了些什麼!”鳳無憂恨得咬牙切齒,她一腳踢飛百裡河澤緊攥在手中的飛花玉笛,隨即以極快的速度拉開紫幽魔弓,毫不猶豫地朝著百裡河澤胸口連放數箭。哧——百裡河澤垂眸,看向正中心口的箭羽,頃刻間紅了眼眶。他早料到鳳無憂若逮著時機,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可當他親眼窺卻她眸中的恨意,心還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人心都是肉長的。可為什麼,你的心,就是捂不熱?”百裡河澤眸中噙著點點水光。這一瞬,他失望至極,甚至想到了和她同歸於儘。“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說罷,鳳無憂再度拉開紫幽魔弓,欲朝他心口處,再補上幾箭。百裡河澤徹底動怒,他反手擒住鳳無憂的手腕,怒斥道,“為何?為何要出現在本座的生命之中!你既已走入本座的內心,就彆想著逃離。本座即便是化為厲鬼,也會永生永世地糾纏著你。”鳳無憂被他桎梏在懷,周身內力亦被他全方位碾壓,形同虛設。她氣急,猛一抬腿,朝著他緊要部位狠狠踹去,“爺今兒個就讓你嘗嘗什麼叫做‘碎碎平安’!”百裡河澤險險避開鳳無憂的突襲,順勢繞至她身後,他帶著七成內力的一掌,不偏不倚地砍在她後頸處,使得她雙眼一翻,混綿無力地暈死在他懷中。“主子,這些人如何處置?”楚七一陣小跑趕來,他指著被致幻術所控的眾人,沉聲問道,“殺不殺?”百裡河澤輕輕地抱起昏睡不醒的鳳無憂,犀銳的眸光落在了橫躺在地的青鸞身上。片刻後,他倏然開口,詢問著楚七,“青鸞的臉,你毀的?”楚七搖了搖頭,“屬下並未動過青鸞姑娘一根毫毛,還望主子明察。”“罷了。她有本座,就夠了。”百裡河澤麵上掛著淺淡的笑容,滿心歡喜地憧憬著他和鳳無憂的未來。“對不起。本座無意傷害你的貼身婢女,若不是她不識好歹,硬是不肯叫本座一聲‘姑爺’,本座亦不會動手鞭笞她。”他略略垂下頭,在鳳無憂耳邊低聲輕語著。自榮翠同他說起,青鸞在鳳無憂心中極其重要之後,他就開始籌劃著今日的綁架大計。楚七見百裡河澤絕塵而去,再度追問道,“主子,這些人當如何處置?”“除青鸞外,一律斬殺。”百裡河澤頗為愉悅地道,“將宸王的心剖開,送往攝政王府。”“是。”聞言,楚七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不過,他依舊硬著頭皮,朝著宸王等人走去。—紫陽觀,摘星閣。百裡河澤正欲將鳳無憂抱入主臥之中,正在院中灑掃的北堂璃音見他渾身是血,倏然扔掉手中敝帚,失聲驚呼道,“國師,你受傷了!”“無妨。”他麵上洋溢著一絲幸福之色,仿若不知疼痛一般,毫不在意自身的傷勢。“國師大人,你先去療傷,將鳳無憂交給我。”“不必。”百裡河澤懶得搭理北堂璃音,他本欲繞道而行,忽然憶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隨口問道,“青鸞的臉,你毀的?”“我...”北堂璃音心虛不已,心裡咯噔一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沉吟片刻,她原打算將所有過錯歸咎至青鸞身上,不料,百裡河澤竟因失血過多,身子向後一樣,暈死了過去。“主子!”楚九見狀,飛身上前,穩穩地扶住了麵色蒼白如紙的百裡河澤。北堂璃音亦順勢攬著鳳無憂的腰,“楚九姑娘,你先替百裡國師療傷。鳳無憂交給我就好。”楚九麵露猶疑,掃了眼昏迷不醒的鳳無憂,再三叮囑著北堂璃音,“鳳姑娘乃主子的心上人,萬萬不得動她。”“曉得了。”北堂璃音恭聲應著,“她既是國師大人的心上人,我又豈敢動她一根汗毛?楚九姑娘大可放心。”楚九點了點頭,她見百裡河澤胸膛處仍舊淌著汩汩鮮血,遽然調轉了方向。她卯足了勁兒,徒手扛起百裡河澤,將他帶往醫室。北堂璃音瞅著楚九遠去的背影,又斜眼冷睨著輕靠在她肩頭不省人事的鳳無憂,冷笑道,“鳳無憂,你終究還是落在了本宮的手上!”她原打算將鳳無憂殺之而後快。可轉念一想,她要是殺了鳳無憂,百裡河澤勢必不會放過她。再者,憑著鳳無憂囂張狂妄的性子,遲早會惹得百裡河澤勃然大怒。說不定,最後手刃鳳無憂之人,會是百裡河澤。深思熟慮之後,北堂璃音終是沒敢動手。她端坐在臥榻之前,淬毒的眸光掃向吐氣如蘭的鳳無憂,心裡愈發不平衡。那群流匪,明明是她贈予鳳無憂的豐厚大禮。她不知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最後慘遭折磨的人,竟成了她自己。一想到自己遭受的非人折磨,北堂璃音突然發了狠,眨眼間便將鳳無憂扒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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