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 活不到及冠之年(2 / 2)

傅夜沉豪飲了數杯酒,這才放下碧玉樽,娓娓道來:“阿澤說我的卦象處處透露著凶險,六親難靠,祖蔭淺薄,恐活不過及冠之年。”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凡事都沒有絕對。”

“多活一日,亦或是少活一日,對我來說,毫無差彆。裕親王身死,滅門深仇已報,死亦何懼?”

傅夜沉低垂著眼眸,他忽然憶起百裡河澤對裕親王的包庇,心似針紮,痛得他喘不過氣。

“怎會毫無差彆?”

鳳無憂搖了搖頭,柔聲勸慰著他,“你總說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可事實上,尚還有很多人,等著你為他們無辜殞命的至親討回公道。仵作的眼,是萬千冤死之人最後的光明。”

聞言,傅夜沉啞然低笑,“今日的你,怎麼這般溫柔?”

他深深地看著僅一臂之隔的鳳無憂。

忽然間,他察覺到她冰封已久的心好似被打開了一道缺口,眼角眉梢處偶有的溫柔,是那樣迷人。

想來,是君墨染的真情,柔化了她。

而君墨染也因為鳳無憂的存在,染上了一絲人間煙火氣。

更合理地說,他們二人是在互相救贖。

沉吟片刻之後,傅夜沉回眸,對上鳳無憂那雙明亮的桃花眼,輕聲道:“無需為我擔憂。我還等著來年花燈節時,與你一道在護城河畔放盞天燈。”

“好說。”

鳳無憂心不在焉地應著,她見傅夜沉情緒稍有緩和,這才開口問道:“你說,攝政王何時才能消氣?”

“你當真將攝政王忘得一乾二淨?”

鳳無憂麵上儘顯無奈之色,攤了攤手,“千真萬確。”

傅夜沉歎了口氣,隻覺世事無常。

他本應該無所不用其極地挑撥君墨染、鳳無憂二人的關係。

可不知為何,他心裡,竟盼著他們二人得以修成正果。

片刻之後,他倏然抬眸,鄭重其事地說道:“人人皆稱,東臨攝政王嗜血如命,似無間地獄走出的魔。但他對你,卻是極好。眼見不一定為實,情這東西,務必要走心。”

“話雖如此,可他發起怒來,真真嚇人。”

鳳無憂長籲短歎,她隻要想起君墨染怒發衝冠的模樣,就嚇得雙腿發顫。

“你如果見過攝政王為了你,在雲秦天山之巔大開殺戮的模樣,勢必會為之動容。而今,他又為你擱下血海深仇,為你金盆洗手,這等情深,著實令人折服。”

“你是說,攝政王是為了爺,才放棄乘勝追擊一舉剿滅雲閩行、雲非白父子?”

鳳無憂遽然起身,妙目圓睜,因傅夜沉一席話,似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傅夜沉微微頷首,煞有其事地說道:“是。所以,你完全無需畏懼,他根本不舍得傷害你。”

“多謝。”

鳳無憂道了聲謝,便行色匆匆地出了醉柳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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