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 夜探尚書府(1 / 2)

北璃京都,禮部尚書府

鳳無憂隨著君墨染一道,穿過廊腰縵回的後院長廊,繞過數道月洞紅漆石門,耗費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才尋到禮部尚書府七小姐所居的“風雅澗”。

輕輕撩開逶迤傾瀉的水晶珠簾,寂寥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

拾級而下數十步,隻見水榭亭台中,端坐著一位身材瘦削,披紗撫琴的嬌柔少女。

一曲唱罷,亭台中的女人淚斷肝腸,伏案痛哭。

“深夜叨擾,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

鳳無憂闊步上前,看向梨花帶雨的撫琴少女,輕緩地遞上了一方乾淨的錦帕。

出於本能,撫琴女子下意識地抱頭蜷縮至琴案下,聲音中帶著顯而易察的顫動,“你們是誰?不要傷害我。”

“姑娘彆怕。白日裡,我們見過一麵的,不是?”

“深夜登門,所為何事?”

鳳無憂定定地看向她那雙黯淡無光的憂鬱眼眸,一字一頓,堅定地道:“自然是為了替你報仇雪恨。”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女子警覺性極高,她一旦察覺到些微的不適,便又開始裝瘋賣傻,企圖躲過那些對她十分不利的流言蜚語。

鳳無憂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的這一切遭遇,和玉麵郎君可有關聯?”

聞言,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處,臉頰上頓失血色。

她緊咬著下唇,花了好大的氣力,才強行壓製住心中的悲慟。

見狀,鳳無憂倏地蹲下身,輕攥著她的手,柔聲安撫著她起伏不定的情緒,“彆怕,都過去了。”

女子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止住了嗚咽低泣之聲。

她抬起纖細若拂柳般的葇荑,輕輕拭去麵頰上的點點淚光,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這才將積壓在心中的委屈儘數吐露而出。

“我叫顧緋煙,是這府上的七小姐。約莫半個月前,府上來了一位麵戴半張銀狐麵具的門客。那位門客不止精通音律,琴棋書畫亦樣樣精通。不過是三兩日的功夫,我便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顧緋煙一提及那位精彩絕豔的門客,碧水盈盈的雙眸中,又掛下兩行清淚。

鳳無憂旋即了然,她連聲詢問著顧緋煙,“那位門客,莫不是於短短半個月之內聲震北璃的玉麵狐狸?”

“是他。”

顧緋煙雙臂環胸,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怔怔地盯著琴案上的鴛鴦戲水圖,淚如雨注,“十天前,玉麵哥哥說是有要事與我相商,還說要同我做對逍遙自在的野鴛鴦。我想也沒想,即刻支走了‘風雅澗’中家丁丫鬟,特意為他留了扇門,苦等了他數個時辰。”

說到這裡,顧緋煙麵上浮現出一絲窘迫。

她略顯羞愧地說:“那一日,我確實已做好獻身的準備。萬萬沒想到,他奪走了我研究多載才編寫完整的琴譜後,還帶著一群山賊流匪闖入了‘風雅澗’。”

鳳無憂憤慨至極,陳詞激昂,“該死的東西!他怎可這般對你?”

顧緋煙鼻頭一酸,“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她抽抽噎噎著,將發生在她身上的可怕遭遇如數道來,“玉麵郎君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群山賊流匪肆意地淩辱著我,任我怎麼呼救,他都顯得無動於衷。我痛苦至極,問他怎麼可以肆意踐踏我的真心。他卻說,他要讓全天下的女人,都嘗儘被人淩虐的滋味。他要笑著看所有人在痛苦中掙紮。”

顧緋煙這麼一說,鳳無憂已然可以確認,玉麵郎君確實是北堂璃音。

唯有被心魔所噬的北堂璃音,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該死!難道,禮部尚書就沒想過將玉麵郎君扭送官府?”鳳無憂雙手緊握成拳,滿腔怒火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

顧緋煙搖了搖頭,滿麵淒楚令人心疼不已。

她數度哽咽,聲色中透著一股子無助,“爹說了,此事不得張揚。不然,吃虧的人隻會是我。”

鳳無憂眸色凜然,一字一頓,“不!一定不能讓那些無惡不作之徒逍遙法外。”

“本王已命人徹查那些歹徒的底細,玉麵郎君的一舉一動,亦全在掌控之中。當務之急,是找出敖澈同他串通一氣的證據。”

事實上,君墨染大可毫不顧忌地將敖澈、即墨止鳶一並斬殺。

隻是,有了鳳無憂之後,他再不願像之前那般隨意行事。

之前的他,全然不懼流言蜚語。

現在的他,有了軟肋,行事定當加倍小心。

“證據...”

鳳無憂以手扶額,隻覺腦殼兒突突作痛。

敖澈做事確實滴水不漏。

除卻帶北堂璃音出城那一回,他的所作所為,根本讓人抓不住錯處。

正如現在。

即便北璃京都中已經有不少世家貴女慘遭毒手被喪心病狂的玉麵郎君設計毀去清白,但深究起來,最後該承擔罪責之人僅僅隻有玉麵郎君一人。

而老謀深算的敖澈,依舊得以獨善其身。

更讓鳳無憂感到頭疼的是,敖澈還不是幕後的始作俑者,即墨止鳶才是。

可即墨止鳶比起低調內斂的敖澈,更會做那些個虛與委蛇的表麵功夫。

初來北璃不過半個月時日,即墨止鳶已出街布施數十回。

眼下,整個北璃京都均將她當成了女菩薩,恨不得在她胸前點上三炷香,好吃好喝地供奉起來。

正當鳳無憂一籌莫展之際,尚書府外突然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抬眼望去,兩位橫跨著盥盆的稚嫩丫鬟恰巧從遠處走來。

“近來京都怪事連連,可真夠邪門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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