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你除了濫殺無辜,還會什麼?”
敖澈冷哼著,隨手抽出腰間三尺長劍,雖是防禦的姿態,周身怒氣已足以遮天蔽日,彌天而散。
北堂龍霆眉頭緊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格外反常的敖澈。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現在的敖澈,和往常那般心無旁騖的敖澈大相徑庭,相差甚遠。
不過,再怎麼說,敖澈亦是北璃最為出色的將領之一。
縱北堂龍霆心中更偏向君墨染,也不能當著北璃百姓的麵,厚此薄彼,公然維護君墨染。
正當形勢膠著不下之際,北堂龍霆這才憶起懷中尚還有一卷被他捂得溫熱的聖旨。
少頃,他緩過心神,忙不迭地朝著躬身站定在他身側的太監總管使著眼色。
太監總管會意,畢恭畢敬地接過北堂龍霆遞去的聖旨,尖著嗓子朗聲宣讀著:“奉天承運,吾皇詔曰:鸞書光賚,彰淑範以揚徽;象服增崇,端內則以持身。皇女無憂,天資清懿,性與賢明。宜登顯秩,以表令儀。是用封爾為純禧公主,賜之金冊。徽章載茂,永綏後祿。欽此。”
鳳無憂:“……”
她怔怔地看著滿臉堆笑的北堂龍霆,輕聲問道“老頭兒,爺若是抗旨不遵,會怎樣?”
北堂龍霆吐語連珠:“問斬,抄家,株連九族。”
鳳無憂滿頭黑線,終是不情不願地接下了聖旨,“糊塗老頭兒,株爺的九族,不正是株你自個兒?”
北堂龍霆訕訕而笑,“妞妞嘴硬心軟,阿染都跟本王說了。你心裡,也十分在意父王的,對否?”
鳳無憂原打算矢口否認,但見北堂龍霆矍鑠的眼眸中淚光閃爍,隻得輕輕點了點頭,“便宜爹也是爹,聊勝於無。”
“妞妞,你叫本王什麼?”
北堂龍霆心下動容,兩行熱淚噴灑而出。
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她喚一聲“爹”。
鳳無憂耳根微紅,下意識地避開了北堂龍霆灼熱的視線,疾步跨上祭壇,恭恭敬敬地點上了三炷香。
祭壇之下,萬民齊聲高呼,“公主千歲千千歲!”
眾人臉上,皆是激動之色。
要知道,鳳無憂在他們眼中,儼然就是一個傳奇。
她女扮男裝多載,能文能武,為北璃建功無數,巾幗不讓須眉。
而今遠嫁東臨,亦是帶著二國邦交的使命,為北璃贏得了一個穩固可靠的盟友。
鳳無憂輕輕抖落了手中香灰,乍然轉身,笑意炎炎地傾聽著萬民的褒獎。
她立於祭壇之上,犀銳的眼眸掃了一眼祭壇下銀牙碎咬的即墨止鳶,麵上笑意更盛。
平素裡,即墨止鳶總是一副典雅大氣,人淡如菊的模樣。
今日的她,著實有些失態。
一來,是因為君墨染對鳳無憂藏不住的愛意,刺痛了她的雙眼。
再者,鳳無憂的公主身份完完全全挑起了她心中的妒火。
要知道,赫連太後故去之前,她即墨止鳶才是當世最受人景仰的東臨長公主。
豈料,一場變故之後,她竟淪為了無權無勢,頻遭白眼的野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