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北堂龍霆亦察覺到了敖澈身上的細微變化。
現在的敖澈,看似人淡如菊,實則野心勃勃,就如同一隻蟄伏在暗處的惡狼,令人防不勝防。
隻不過,北堂龍霆最重感情。
敖澈從軍多年,為北璃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凡還有挽回的機會,北堂龍霆絕不會輕易放棄敖澈。
待即墨止鳶被數位丫鬟簇擁至送入洞房之後,敖澈默不作聲地抬眸,瞥了眼高堂上笑容可掬的北堂龍霆。
他雙手緊握成拳,心下矛盾不已。
平心而論,北堂龍霆待他如親生骨肉一般,從未苛待,照拂有加。
他打心眼裡希望北堂龍霆得以平安順遂,長命百歲。
可問題是,北堂龍霆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上不了位。
糾結再三,他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比起北堂龍霆的性命,他更害怕即墨止鳶失望的神色。
“大喜之日,為何愁容滿麵?”北堂龍霆起身,抬手拍了拍敖澈的肩膀,關切問道。
敖澈緩過心神,連連搖頭,沉聲道:“想來是身體有些疲累,休息片刻即可恢複。”
“無事就好。”
北堂龍霆趁人不察,瞬移至敖澈跟前,同他低聲耳語著,“你且放心,即墨長公主的嫁妝,本王替她補齊。”
聞言,敖澈心下愧疚難當。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北堂龍霆小心“玉麵狐狸”,昨兒個剛被山賊流匪狠虐過的北堂璃音,已經如同沒事兒人一般,搖著折扇,不疾不徐地跨入了喜堂之中。
“恭賀將軍新婚之喜,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北堂璃音隨手將賀禮交至負責登記賀禮的婢女手中,並未同敖澈多言,轉而看向了站定在敖澈身側,威風凜凜的北堂龍霆。
她莞爾淺笑,單手輕扶著頰麵上的銀狐麵具,不動聲色地斂下眸中駭然的恨意。
少頃,她徐徐抬首,落落大方地道:“北璃王可願賞臉,同草民喝一杯薄酒?”
“玉麵狐狸,本王記得你。”
北堂龍霆朗聲笑道,旋即同北堂璃音一道,落座在筵席之上。
敖澈怔怔地盯著談笑風生的北堂龍霆、北堂璃音二人,腦海中正邪兩道正在天人作戰。
最終,邪念戰勝了他心中殘存的善念。
他暗忖著,北堂龍霆若卒於北堂璃音之手,待事成之後,他便親手斬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北堂璃音。
如此一來,既能順理成章奪得北璃王的位置,又能替北堂龍霆報仇雪恨,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北堂龍霆眸光微閃,他意識到敖澈已下定決心一條路走到黑,心中難免生出一絲惆悵。
北堂璃音小心翼翼地替他斟了一杯清酒,巧笑炎炎,“北璃王在為何事發愁?”
“以你的聰明才智,難不成還猜不出本王的心思?”
北堂龍霆四兩撥千斤地將矛頭丟給了北堂璃音,他單手端著手中酒水盈滿的碧玉樽,輕輕晃了晃杯身。
北堂璃音眼皮直跳,她總感覺北堂龍霆話裡有話。
沉吟片刻之後,她緩聲道:“王的心思,小的自然不敢隨意揣度。”
“本王讓你猜,你就大膽地猜。”
“恕小人愚笨,委實猜不出王心中所想。”北堂璃音訕訕而笑,轉眼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北堂龍霆歎了口氣,煞有其事地說道:“本王時常在想,花費數十年時間豢養一匹野性難馴的狼,究竟值不值得?”
“何出此言?”
北堂璃音再度替自己斟滿了酒,她悄然地掃了眼北堂龍霆手中未曾動過的酒水,略顯急躁地道:“王為何遲遲不願飲酒?上好的女兒紅,入口留香。”
“是麼?本王怎麼不覺得這酒水有你說得那樣好?”
他將酒杯湊至鼻尖,輕嗅其味,漫不經心地道。
北堂璃音深怕鳳無憂、君墨染二人及時趕到壞了她的好事,急聲道:“不嘗嘗,怎知好壞與否?”
“明知道這酒爛在根子裡,為何要嘗?”北堂龍霆饒有興致地反問著她。
北堂璃音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緊攏在袖中的雙手狠掐著自己的大腿肉,隻盼著北堂龍霆得以飲一口杯中之酒。
她緊攏在袖中的雙手狠掐著自己的大腿肉,隻盼著北堂龍霆得以飲一口杯中之酒。
她緊攏在袖中的雙手狠掐著自己的大腿肉,隻盼著北堂龍霆得以飲一口杯中之酒。
她緊攏在袖中的雙手狠掐著自己的大腿肉,隻盼著北堂龍霆得以飲一口杯中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