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 楚十四(2 / 2)

“不怪你。”

鳳無憂將籃子中所剩無幾的紙錢扔入了火堆之中,思緒漸漸飄遠。

雖然,她並未憶起這兩年中究竟發生了何事,不過,依據這段時間來她發現的蛛絲馬跡,已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心下腹誹著,百裡河澤之所以讓楚十四以命施術,無非是想要讓她徹底相信元寶並非狗蛋。

為了掩飾元寶的真實年齡,百裡河澤刻意不讓他下地走路,也不教他說話,甚至從未給他吃過一頓飽飯。

一想到元寶足足吃了兩年的米湯,鳳無憂怒發衝冠,恨不得將百裡河澤千刀萬剮。

再者,楚九也曾說過,在她昏迷期間悉心照料她的二位婢女,亦在她昏迷之前紛紛溺斃。

一開始,鳳無憂隻當是一個巧合。

現在想來,這分明是欲蓋彌彰。

君墨染靜靜地聽著楚九將這兩年中發生的事娓娓道來,驚喜之餘,更多的是心疼。

他本該保護好他們母子。

可事實上,他們卻在兩年之中受儘磨難。

正所謂父子連心,元寶完全感受得到君墨染此刻的內疚和自責。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著君墨染的臉,奶聲奶氣地道:“元寶喜歡父君。”

“是父君無能,讓你和你娘親受儘委屈。”

君墨染雙臂緊緊地箍著瘦弱不堪的元寶,他怎麼也沒料到,百裡河澤為了讓元寶看上去顯小一些,竟喪心病狂地讓他餓上了整整兩年!

怪不得他隨手給元寶買個糖人兒,元寶都能開心得忘乎所以。

怪不得元寶的膽子和耗子一樣小,隨便一說就要哭鼻子。

原來,在鳳無憂昏迷的兩年之中,百裡河澤根本沒有關心過元寶!

君墨染越想越生氣,他原本還打算看在百裡河澤救了鳳無憂一命的份上,饒他一命。

但見元寶被百裡河澤虐得這麼慘,他恨不得當即將百裡河澤挫骨揚灰。

俄頃,楚九突然感受到背後傳來陣陣寒意,冷不丁地回眸看去,卻見君墨染雙眸已呈赤紅色,好似詭異的血月一般,令人為之膽寒。

“雲...雲秦國主。”

楚九怯生生地喚了一句,全然被君墨染周身四溢的威壓所懾,嚇得雙腿發顫。

“你走吧。”

鳳無憂無意為難楚九,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燼,緩聲說道。

楚九感激地看向鳳無憂,輕聲道了一句,“鳳姑娘,珍重。”

話音一落,她便趁著將沉未沉的暮色飛快地往墳山下奔去。

剛跑出數步,她突然憶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兒,又大著膽子折返回來,“鳳姑娘,有件事楚九跟你說了,你可彆害怕。”

“何事?”

“十四似乎在你體內留下了一尾蠱蟲。想來,蠱蟲一旦離體,你被更改過的記憶便會恢複如常。”

“多謝。”

鳳無憂麵上雖極力保持著鎮定,心裡著實有些慌張。

她下意識地往君墨染身上靠去,這才察覺到他的眼眸已接近赤紅。

“墨染,你冷靜一些,萬萬不能被紅染控製住心神。”鳳無憂關切地看向君墨染,深怕他會突然暴走發狂。

“一旦失控,本王定會在第一時間劈暈自己。”

君墨染極力克製著噴薄欲出的魔性,尤為艱難地說道。

他原想將懷中乖巧聽話的元寶轉交至鳳無憂手中,百裡河澤卻滑著輪椅徐徐而來。

“百裡河澤,受死!”

君墨染見到百裡河澤的那一瞬,情緒完全失控。

他倏然抽出斬龍寶劍,朝著百裡河澤一通亂砍。

“來人,護駕!”

站定在百裡河澤身後的楚七意識到君墨染極有可能已經走火入魔,連聲喝著掩藏在暗處的禦林軍。

一時間,成百上千的禦林軍如同行屍走肉般,不管不顧地向君墨染撲去。

鳳無憂見狀,微眯著狹長的桃花眼,冷聲嗬斥著百裡河澤,“你對這些禦林軍做了些什麼?”

“我隻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讓他們更為強大。”

百裡河澤在這群好似得了失心瘋的禦林軍掩護下,已然行至鳳無憂跟前。

他略顯輕蔑地看向好似發了狂一般衝著禦林軍一陣亂砍的君墨染,而後又鄭重其事地同鳳無憂說道:“無憂,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為太過愛你。元寶的確就是狗蛋,我隻是出於嫉妒,才謊稱他是你我的親生骨肉。”

“滴血驗親,是假的?”

“假的。”

“怎麼做到的?”

鳳無憂深怕百裡河澤突然向腹背受敵的君墨染發起猛攻,隻得想方設法拖住他,好為君墨染爭取到足夠的緩衝時間。

百裡河澤隨口答道:“這還不簡單?我在自己身上下了蟲蠱,任何人的血都能和我的相融。”

“難道不是因為瑟瑟在水中做了手腳?”

鳳無憂先前已經試探過瑟瑟,瑟瑟亦表示自己並非聽命於百裡河澤。

難道,瑟瑟僅僅隻是一個護主心切的小丫鬟,是她想得太多了麼?

“瑟瑟是誰與我有何關係?”

百裡河澤確實不認識瑟瑟,也不關心瑟瑟是誰,他隻想讓鳳無憂心甘情願地跟著他。

沉吟片刻之後,他示意鳳無憂看向殺人如麻的君墨染,煞有其事地說著,“君墨染的心智已完全魔化,你最好離他遠一些。彆幻想著用愛喚醒他,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時至今日,你還想著挑撥離間?”

鳳無憂厭惡地盯著百裡河澤,她指間寸長的銀針已狠狠地向他心口命門處紮去。

百裡河澤冷聲吩咐著楚七不要攔著鳳無憂,麵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極其詭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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