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命格2(1 / 2)

半山腰的彆墅, 在夜色的包圍下亮著燈, 自遠處看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餐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甜品, 身材火辣的美女依偎在男人的懷裡。

富二代們一個個麵色暗沉,活像被掏空了身子一般, 音響的音量被開到最大, 有人扯著嗓子說話。

“顧少,你那小朋友聽說是死了啊, 你就一點都不傷心啊?”那人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話, 好像死的不是一個人, 隻是一株花花草草。

顧鬆義身邊倒是乾淨,沒坐著人,一雙大長腿搭在一起,不在意的用手擼了下頭發, 修長的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調笑著回答:“不過是一個玩意兒,死了就死了唄, 又不是我玩死的。”

“就是。”有女人搭腔, 嬌嗲著聲音說, “咱們顧少在床上可溫柔了。”

她身旁的男人不滿的捏著她的下巴,“怎麼?在我身邊還想著彆的男人?”

“哪能呢……”

顧鬆義移開視線,抿了口杯中的紅酒, 昨天桐薄宣布死亡,雖然大師說他不可能再回來了, 但也許是知道了鬼神的事,在他死了之後,顧鬆義不太敢一個人待著。

可是這種時候出去玩,要是被學校的人碰到了,難免會說他太無情,朋友剛死,這邊就玩上了。

於是顧鬆義乾脆把圈子裡的人叫到了家裡來玩,他們都是同類,深情這個詞放在他們身上不合適,薄情寡義才是他們的常態,因此這些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就像顧鬆義說的,不過是一個玩意,還不值得放在心上,頂多惋惜兩秒。

震耳欲聾的音樂,喧鬨的環境,時不時傳來女人嬌俏的撒嬌聲,這一切都讓顧鬆義感到安全。

大師自桐薄死後,就閉關了,隻給了他一張護身符,顧鬆義用根紅繩掛在了脖子上,時時刻刻都帶著,連玩女人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桌上的手機突兀的亮了起來,顧鬆義隨手撈過,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的那一刻,驀地頓住。

桐薄。

他心猛地顫了一下,後又想起大概是醫院那邊打來的,他想了想,拿著手機走到窗邊較為安靜的地方接了電話。

“你好。”

“……”

那邊沒出聲,顧鬆義皺眉:“喂?”

“……學長。”嘶啞的聲音經過電流的處理變得有些怪異,令人不寒而栗。

顧鬆義手抖了一下,腦中像是被榔頭當場擊中,四肢血液倒流,他身型晃了兩下,手撐著窗戶的玻璃勉強站穩。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失了真,還是聽了出來。

他張著嘴,嗓子啞了聲,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他此刻可笑的模樣,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了,電話那頭的人再次開了口。

“學長,我是桐薄,我——”

柏墜話未說儘,電話嘟了一聲,他眉頭一挑。

顧鬆義把電話掛了。

柏墜再打過去,那邊已經關了機,柏墜握著手機想了想,“零,幫我查一下顧鬆義家裡座機的號碼。”

……

“顧少,你家電話響了!”有人老遠就嚷嚷了一句,顧鬆義坐在沙發上,神思不屬。

擺在桌上的電話還在響個不停,掛了又響起來,混雜在熱火朝天的音樂中,似有若無,十分影響心情,有人受不了過去把電話接了起來。

“誰啊?”

“你好,我找顧鬆義。”

那人捂住電話口,對旁邊的女人說,“去,叫顧少來,有人找他。”

他語氣吊兒郎當的,透著些許的猥瑣,半夜打電話過來,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直覺認為對方長得很不錯,接電話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感覺像在耳邊裝了低低的電流,從他的耳郭一直傳到了心間,撓的人心癢癢的。

被打擾到的壞心情也瞬間被撫平了,趁著顧鬆義還沒來,他和電話那頭的人聊了兩句。

聽到對方說學校有門禁,想來顧鬆義家裡借住一下,他當下就想替顧鬆義應下了,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電話線就被人給拔了。

一陣無名之火湧上心頭,他皺眉看著顧鬆義:“鬆子,你乾嘛呢?”

顧鬆義臉色難看,眉間陰沉,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透著怒氣:“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人訕訕道:“不就是你小情人嘛,就聊了兩句,這麼生氣乾嘛?人家小孩想來——”

“行了。”顧鬆義打斷他的話,張了張嘴,揉了揉眉頭,“今天我們玩我們的,彆管彆人了。”

“行唄。”那人看他心情不好的樣子,也不敢再往他頭上潑油了,這種時候還是不招惹他比較好。

那人走開了,顧鬆義盯著電話線,整張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隻聽到了隻字片語,他也知道是誰打的電話。

他手機才關機,對方就打到座機上來了,桐薄雖然也來過這棟彆墅,但他從來沒有把這裡的電話號碼告訴過他,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

意料之中的,又被掛電話了。

柏墜收起手機,一陣涼風吹過來,他搓了搓袖子,入秋了,天氣開始轉涼了,套上衛衣的帽子,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桐薄和室友關係很淡,他被送到醫院的那天晚上,除了顧鬆義,沒一個人留在那,說起來還真是挺慘了。

他和這個世界,仿佛沒有關聯,特立獨行,一學期和室友們也說不上兩句話,就更彆提彆的同學了。

之前柏墜穿到鄒函身上,鄒函也獨,但那是被迫的獨,而桐薄,眼前的處境,都是他刻意為之,因為和彆人不同,也不想彆人發現他的不同,所以就拒絕一切有可能的接近。

顧鬆義是個例外。

畢竟除了他這種帶有強烈目的性的,一般人被拒絕一兩次也就放棄接近了。

桐薄會養成這種性格,很大原因是他小時候受過的那些白眼和欺辱,小學他還不知道自己和彆人是不一樣的,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句奇怪的話,嚇哭彆的小孩。

老師不喜歡他,經常和他家長說他在學校的一些行徑,他爸媽自然也是不信那些東西的,每次他都會被狠狠的揍一頓——直到父母離婚,兩人都不太管他了。

同學說他是怪物,野孩子,也不樂意和他玩,有些同學的家長還會特意和老師反映,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和他同桌。

老人帶孩子很多時候都隻管得上他穿的暖,吃得飽,他經常幾個月不剪頭發,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到學校,不討人喜。

桐薄也就慢慢變成了這種性格。

一隻乾枯的手從柏墜坐著的長椅下麵伸出,一把抓住了柏墜的小腿,柏墜低頭,神色淡淡,一個頭慢慢從長椅下麵出來。

穿著破爛,身上很臟,雙頰扁瘦,身上隻剩一點皮,看來是餓死的,他湊到柏墜麵前,柏墜眼睛一眯,抬腳踹了過去,餓死鬼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圖,在他抬腳的瞬間就後退了好幾步。

而後又懊惱的搖了下頭,這人本來就碰不到他,他躲開簡直是多此一舉。

桐薄體質特殊,柏墜又才進到這具身體,陽氣正為衰弱,惡鬼都想把他擠出去,將身體占為己有。

柏墜從地上撿起幾個碎石子,放在手上顛了顛,朝那餓死鬼砸了過去,餓死鬼不躲不閃,眼神嘲諷。

就這點東西,根本就打不到他,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眼前的人類露出痛哭流涕的表情了呢。

哪成想,他認為打不到他的石頭,極具力度的砸在了他的小腹上,餓死鬼饑腸轆轆的小腹頓時變得更加饑餓,感覺現在吃下一隻大象都不成問題。

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貪婪的看著柏墜,腦中在叫囂著:吃掉他,吃掉他……

他目光不加掩飾,柏墜如何看不出,他腳尖輕點在地,炫技般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弧度優美的落地。

在餓死鬼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用周圍微弱的靈力,在他身邊幾個點移動。

餓死鬼像是看著一坨誘人的肉在動來動去,他眼睛亮的嚇人。

終於,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抓住食物,指尖卻像觸電了一樣,亮出一道金光,他嚇了一跳,指尖還冒著黑煙。

柏墜在他身邊設了一個陣法,把他困在了裡麵,待到黎明之前自會解開,他食指在唇邊輕觸,露出一個不顯的微笑:“再見。”

這惡鬼身上並沒有太大的怨氣,沒有背負人命的痕跡,這種鬼隻能超度,不能強殺,否則會被天道所不容。

餓死鬼看著黑發青年清冷的背影,他頓時回過神,要衝向前去,然而他一米都還沒走出去,就被困了回來。

沒找到吃的,還把自己給關了起來,餓死鬼哽咽了一聲,默默的蹲坐在地上,難過的快要哭出聲來。

交了醫藥費,柏墜卡裡的錢所剩無幾了,桐薄平時就過得很拮據,錢也都是算計著用,這次意外的消費使得他瞬間變窮——本來就已經很窮了。

柏墜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兩個麵包墊肚子,然後進了隔壁的網吧。

桐薄學的計算機專業,成績不算出眾也不差,因為要兼顧兼職來養活自己,所以用來學習的時間也很有限。

柏墜熟悉了一下電腦的操作,一邊消化桐薄的知識,一邊聽著零的指導,不知不覺的熬過了一夜。

……

早晨六點,一間不算寬的房間裡,白色的窗簾布被拉上,並不擋光,床上的輔導員被手機接連的兩聲響聲吵醒,他睡眠向來很淺被吵醒之後就睡不著了,輔導員煩躁的從床頭摸到手機解鎖,迷瞪的看著手機上的信息,頓時就清醒了。

他不敢置信的把短信反複看了兩遍,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

“桐薄?”

清冷又沙啞的聲音響起:“是我。”

輔導員啪的把電話掛了,麵無表情的起床,直愣愣的掀開被子下床去了洗手間,等他洗了兩把冷水臉,才回過神來,登時一個激靈。

桐薄沒死,是醫院誤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