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命格12(1 / 2)

少了嬰兒的啼哭聲, 車廂頓時安靜了很多,柏墜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坐下,窗上又貼了不少惡鬼, 他眉頭緊皺。

百鬼聚集, 無論開沒開靈智, 統一往火車上撲,這場景極為罕見,若非他人指使,便隻有車上有著對他們極為誘惑的東西。

他在車廂看了一圈, 並未發現異常。

“你好, 請問我可以在你旁邊坐一下嗎?”一道壓低了柔柔的女聲響起, 柏墜下意識被吸引了視線,是一個穿著短裙的女孩,她腳下套著一雙長襪,上身穿著一件粉色棒球服, 內搭白色短袖,身後背著一個粉色的包,頭頂還戴著一頂白色的鴨舌帽,亞麻色微卷的長發搭在肩頭。

被她問的人沒有答話, 她肩頭耷拉了一下, 又去尋找另一個空位置。

“你好, 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你好, 請問……”

她一路從前麵問過來,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她走到了柏墜身旁。

“你好,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柏墜抬頭看她,她羞澀的笑了笑,手指了指前麵:“我是第七車廂的,剛去上了個廁所,我旁邊人抱著的孩子吐我位置上了,前麵沒有空位置了,我就坐一會兒,等會他收拾好了我就回去了,可以嗎?”

“嗯。”柏墜把他的背包從位置上拿開。

女生舒了一口氣,坐在位置上,她長得很清秀,屬於小家碧玉型,說話溫溫柔柔的。

柏墜看了她的背包一眼,偏頭問:“你是來遊玩的嗎?”

女生笑了笑,道:“沒呢,回家。”

她的話不多,柏墜點頭表示知道了,他的手壓在黑色背包上,小臂線條繃緊,在燈光下亮的發白。

女生禮尚往來的問了句:“你呢?”

柏墜:“來玩。”

“哦。”女生點頭,看了眼周圍,問他,“你不困嗎?現在都快兩點了。”

柏墜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道:“不困,我聽會歌。”

女生看了他的手機好幾眼,說:“彆聽歌了,你要不要聽故事?”

柏墜偏頭看她:“什麼故事?”

女生眼睛裡一閃一閃的,很是激動,她壓低聲音道:“我知道的一些關於這條隧道的事,你要不要聽?”

柏墜拿著耳機的手一頓,拔掉了已經插上的耳機,說:“好啊。”

“應該是挺久以前的事了。”女生撈了一下肩頭的頭發,聲音低柔,“大概四五年前吧,那一年的雨季,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地上泥土都濕了,我那個時候,唔——”

女生掰算了一下手指:“十七歲。”

柏墜看了眼女生稚嫩的臉龐,沒說話,但能讓人感到他是在認真的聽著,女生笑了一下。

“我不在家裡上高中,回家就要坐這趟火車,那時候的雨挺大的,我上了火車,身上都濕了,那趟火車是下午四點發車的……”

那趟火車是下午四點發車的,媛媛找到他的位置坐下,天色因為下雨很暗沉,車廂裡亮著燈,她找到位置坐下,雷聲轟隆隆的。

風很大,樹枝都被吹彎了,雷聲仿佛預示著什麼,粗大的閃電在天際劃過,媛媛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她拿著紙巾擦拭頭發,耳畔是熱鬨的車廂。

列車員推著推車從她旁邊走過,媛媛要了一個盒飯,外麵寒風刺骨,車內倒還算暖和,火車行駛了兩個小時,又進了一條隧道。

短暫的黑暗,在這條隧道中,卻成了永遠。

雨勢太大了,隧道很長,材質偷工減料,出了問題,就在那條隧道中,火車完整的行駛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隧道塌了,泥土濕軟,壓垮了火車,活埋了一車的人。

媛媛失去了意識,當她再次醒來,火車裡的人,都死了。

女生語氣平穩的說完了這一段故事,她看向柏墜,沒在他臉上琢磨出一絲情緒,她笑開了嘴,露出潔白的牙,神情卻有些落寞。

她看著麵前的桌子,輕聲問:“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柏墜眸光轉了轉,看向窗外,答道:“剛剛。”

在女生一個一個問座位過去時,沒有一個人搭理她,就像沒聽到一樣,與其說女生想找位置,不如說她想找人,找一個人能看見她、特彆的人。

他頓了頓,問:“我上車的時候,坐在我對麵的,也是你吧。”

他說的是那隻少了半截頭血肉模糊的鬼。

“嗯。”女生沒有否認,她神色惆悵的看著窗戶上一張張臉,道,“這趟車,我每天晚上都會坐,但是我下不了車。”

柏墜問:“為什麼?”

女生搖了搖頭,低下頭,露出下顎,“隻有我,下不去,而他們,上不來。”

柏墜屈指敲了敲窗戶,窗戶上貼著的惡鬼如雲霧一樣散開,留出一個空隙,外麵,正是隧道。

女生輕聲道:“他們要回家,你們不趕緊離開隧道的話,可能就走不了了。”

柏墜轉頭看她:“你知道些什麼?”

她道:“不,是他們告訴我的,他們要上來,要代替這裡的人回家,但是他們上不來了。”

他們永遠都上不來了,因為這不是他們坐的那輛火車了。

“我該走了。”女生背著背包站起來,看著前麵的車廂,說,“有人在召集惡靈,我不知道是誰,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再見。”

召集惡靈嗎?

眼前的女生一閃身沒了影,柏墜雙手交疊,食指摳著掌心,他想起女生走之前的那一眼,或許,是在前麵?

前麵車廂坐了多少人不好說,他現在要過去的話,經過第二個車廂,很有可能就會被林延碰到,有點麻煩,還沒弄清楚他們往這走是乾什麼的。

零小聲的問:“先生,他之前說讓你跟著他走,他把事情全告訴你,你為什麼不同意啊?”

不然現在也犯不著跟蹤了。

柏墜懶散的靠在座位上,笑道:“你不懂,待在他身邊是他的條件,我跟蹤他是我自主的行為,這能一樣嗎。”

零認真的算了一下,說:“一樣的呀,最後你都會在這趟車上。”

柏墜誇獎道:“真聰明。”

等了半個多小時,火車故障仍舊未解決,柏墜抬頭,發現他這一節車廂的人都睡著了……或者說暈了過去。

車廂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了聲音,柏墜一直思索著這些惡鬼的源頭,一時疏忽,沒注意到這場景。

他手提著背包站了起來,探了探一人的鼻息,呼吸順暢,脈搏正常,沒什麼大事,他往前麵的車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