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趙黛琳番外(02)(1 / 2)

第二十八年春 耳東兔子 10496 字 4個月前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宇成哥哥就已經決定了自己要去的大學。

趙黛琳其實挺失落的, 可這些年的失落攢著攢著, 就攢成習慣了。

當天晚上, 她爬進胡宇成的房間裡。

胡宇成姥姥的四合院很小。用趙黛琳地話說,比麻雀肚子還小,好歹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 她那時還挺心疼胡宇成的生活環境, 經常偷著把自己舍不得吃的, 玩的, 全都上供給胡宇成。

胡宇成性格陰冷, 話不多,卻一一接受著她的“供奉”。

趙黛琳第一次去的時候被他簡陋的房間給驚到了。

怎麼可以有人過得這麼精簡, 他東西不多,一床一桌子, 一貼牆的桃木衣櫃, 窗台上擺著一排仙人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原先那窗台的仙人掌隻有一盆。

但是自從趙黛琳半夜裡爬進他臥室裡後, 那一盆仙人掌就變成了一排。

那晚, 趙黛琳還不知道呢, 兩三下翻上他們家的窗台,在黑夜裡, 貓手貓腳地“咯吱”一聲輕輕推開他家窗戶, 手剛攀上去, 疼得她直吸氣,一邊甩著手一邊跺著腳,看窗內那人的身影:“你放這麼多仙人掌乾嘛?”

胡宇成斜她:“防賊。”

趙黛琳呸一聲,不就是防她麼。

“我問你。”

“什麼?”

“你要去南京?”

“嗯。”

“如果我讓你留在北京,你會答應我麼?”

“不會。”

“宇成哥哥,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麼?”

胡宇成沒說話,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樣,看著她。

趙黛琳把眼淚逼回去,瞪著那通紅的眼睛,在黑夜裡,一字一句地罵他:“白眼狼。”

胡宇成沒有反駁,任由她罵。

趙黛琳忍著眼淚說,“那咱們分手吧。”

胡宇成終於說,“好。”

胡宇成是初三那年答應跟她在一起的,初三中考結束那個晚上,在他們家門前那棵老國槐下,趙黛琳忍不住親了他,女孩兒沒經驗,抱著他的脖子一邊啃,一邊小聲地跟他說:“宇成哥哥,咱們在一起吧,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胡宇成靠在樹上,任由她親了會兒,清淡地一聲好就把他倆的關係給確定了,這會兒又是清淡的一聲好,把這段關係給斬斷了。

而不遠處的老國槐仍是立著,在黑夜裡,不悲不喜。

胡宇成提前一年離開了北京,去了南京。

這是趙黛琳沒有料到的。

他甚至都沒有跟她道彆,趙黛琳在做操的時候,無意間聽見隔壁班的女生在說,胡宇成已經被南京大學天文係錄取了,這迎頭一棒把趙黛琳徹底打醒了。

她在小院裡找到胡宇成的時候,他正在收拾行李。

趙黛琳氣得狠狠從背後推了他一下,胡宇成似是知道她要來,頭都沒回,身子晃了下,很快就站穩,繼續低頭收拾行李。

她又氣又急,一下從背後抱住胡宇成瘦瘦的腰身,臉緊緊貼著他的背,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咱們不分手好不好?”

“好。”

胡宇成似乎隻會說好與不好。

趙黛琳一下又高興起來,擦乾眼淚,把人掰過來,鑽進他懷裡:“真的麼?”

他說:“你說什麼時候分手都行。”

那年確實沒分手。

真正分手是趙黛琳高考結束那年,胡宇成姥姥去世,他風塵仆仆從南京回來,卻發現家底兒被人掏了空,他二叔把小院兒收回,連帶著胡宇成被人從院子裡趕了出來,胡宇成身無長物,就從院子裡拿走了一張姥姥的相片。

然後他隻身一人回了南京。

再沒回來。

半個月後,從南京來了一條消息,是胡宇成發的,“我們分手吧,我愛上彆人了。”

胡宇成沒得絕症,也沒有難言之隱,他是真的愛上彆人了。

二哥說,胡宇成在南京被人包養了。

趙黛琳不信,哭著鬨著要去南京找他,被幾個哥哥連拖帶拽地給抱回房間,她哭喊著,眼淚淌成河,手腳並用去扒拉著門板,縱使她力大如牛,也架不住幾個哥哥跟摁精神病人似的把她摁在床上。

二哥把她的頭掰正,空洞的視線,對上自己的,咬咬牙說:“黛琳,你聽我說,胡宇成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你以後一定會遇上更好的人,你相信二哥!”

“他是不是死了?”趙黛琳雙目渙散,空洞洞地盯著天花板。

“我倒寧可他死了,”二哥咬牙,“你覺得他真的喜歡過你麼?從小到大,如果不是因為你,外麵那些小流氓不敢找他麻煩,他從來都是沒心沒肺,他隻喜歡對他有用的人,你明白嗎?在北京你能幫他,可在南京,你幫不了他,他得重新找靠山,他現在需要討好他的靠山你懂嗎?就算曾經他有那麼幾分喜歡過你,在利益麵前,他選擇了利益,你懂嗎?”

趙黛琳茫茫然睜著眼,不說話。

“他現在跟的那個女人,是海勝總部的高管,海勝你知道麼?”

依稀聽過,好像是胡宇成二叔所在的公司。

她記得有一年,無意中得知,胡宇成所謂的二叔就是胡宇成的父親,胡宇成一直都恨他,這點趙黛琳是知道的。

“對,胡宇成父親,他父親想吞下海勝,胡宇成跟了那個女人,為了報複他父親。”

“你胡說!”

趙黛琳乾巴巴一聲大吼,吼完她自己都覺得沒底氣。

因為她非常清楚,胡宇成是什麼樣的人,他愛自己,勝過任何人。

什麼天文係,南京大學都是假的,他去南京,從來隻有一個目的,是為了那個可以製衡他父親的女人。

難怪,他說,你說什麼時候分手都行。

趙黛琳哭著哭著就笑了,眼淚鼻涕一起往外冒,還吹起了一個大泡泡。

那模樣又蠢又讓人心疼呐。

……

趙黛琳這些年相過無數親,正兒八經隻談過一個男朋友,對方條件非常好,模樣周正,收入雖然不高,但好歹是在政府機關工作,福利待遇也非常好。

分手的時候也挺和平的,幾乎沒什麼矛盾,也從來不吵架,可就是覺得怎麼都走不下去,生活沒激情,連對方都察覺到了,在最後一次約會中,對方提到,“黛琳,我很喜歡你,可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戀愛激情,正如同你,對我的欣賞,僅僅隻是停留在表層,就好像,現在擺在我麵前是一塊蛋糕,除了我能看到外麵是奶油做的之外,我不知道這個糕心是什麼做的,你就像是一塊巧克力,又像是帶點抹茶味的清冷。我非常欣賞這塊蛋糕,可我卻沒有拿起筷子的勇氣。”

趙黛琳這個學心理學的,第一次見到有人把分手說的如此婉轉動聽,她忍不住低頭笑笑,表示理解,“那祝你早日拿到那塊你有勇氣吃下去的蛋糕。”

很神奇的是,那晚的和平分手之後,因為兩人的工作關係,總是在不同的場合偶遇,卻也都跟普通朋友似的相互一笑打個招呼,完全沒有分手的尷尬。

書上說,分手後還能再當朋友的,一定沒愛過。

當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這麼過去的時候,遇上了孫凱。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受虐傾向,心理學上說,具有這種現象的人,生活中一定是個被愛包圍的人。

孫凱隨便吼她一句,她都覺得莫名有點興奮,特彆是他那男人味十足的渾厚嗓音。下一秒想到的,這樣的聲音,在床上一定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