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那響聲到底是怎麼發出來的。
但即使是冷到有些發木的沈淑寧,也迅速地扭頭過去,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裡空無一物,隻有臟汙暗淡的地板,和布滿了奇怪黑斑的牆壁。
沈淑寧皺著眉頭,慢慢把目光轉過來,卻看見新平公主正在盯著她看。
她一怔,新平公主就對她笑了:“害怕了?”
沈淑寧搖了搖頭:“隻是不知到底是何物,若是有形之物,又有什麼可怕的?”
新平公主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吉賽爾喝著茶,並沒有參與她們的對話。
過了一會兒,新平公主的餘光掃到一道銀光。
正是那銀色熱水壺的表麵反射出來的。
她假作不經意,定睛看去,隻見映出的畫麵中,沈淑寧欠起了身子,正在向她張望。
那身體的形狀通過水壺表麵的異化,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長長的人形蛇怪。
新平公主迅速地回頭掃視,卻看到沈淑寧坐在原地,裹著她的披風,一動不動。
吉賽爾看了她一眼:“坐下來吧,不必驚慌。”
新平公主笑了笑,卻說:“久坐疲累,我願在屋裡走走。”
這麼說著,她就真的在屋子裡溜達了起來。
吉賽爾便不再管她。
然而新平公主一邊走,一邊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開始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看的東西也似乎有了重影似的,叫人看不清楚。
她在袖子裡暗自掐了自己一把。
現在形勢危急,除了這來源不明的突然恍惚,屋裡還有兩個陌生人。
除此之外,也還有不明地,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怪物。
她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保持絕對的冷靜,絕對不能因為一點點小小地波瀾就失去了理智。
哪怕會出現更多解釋不了的東西,她不可能倒在這裡。
新平公主這樣想著,卻越來越心浮氣躁。
她胃裡像是有火焰在燒灼,讓她坐立難安。
在屋裡又走了兩圈。新平公主才恍然大悟,這種感覺稀少,是以她遲遲沒有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是饑餓,是腹中空虛,直至痛似火燒。
這輩子她自打生下來,還沒感受到過這種真實的饑餓,因此這感覺顯得格外陌生,以至於她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可新平公主算了算時間,她到這裡也不過是半天的時間。
平日她脾氣上來,有時候也會一天不吃飯,卻不會這樣饑餓,這感覺簡直令人崩潰,因而開始讓新平公主心中的戒備難以遏製地升起。
這饑餓的感覺,也絕對是不對勁。
她用眼角打量沈淑寧和吉賽爾,觀察她們又沒有跟她同樣的感覺,卻看到沈淑寧隻是抱著她的鬥篷,手中拿著那所謂的“棒球棍”縮在壁爐邊,呆呆地看著火焰,吉賽爾更是看起來十分自在,正自娛自樂地飲茶靜坐。
她們看起來都太過舒適,以至於新平公主竟然打心底裡開始生出戾氣來。
那是一種破壞欲,一種難以克製的衝動,讓新平公主幾乎想叫上三千兵甲,一口氣掀翻了這棟樓,叫這片土地好好地曬曬,清靜清靜。
然而新平公主深呼吸之後,還是忍了下來。
胃裡火灼刀割一般,她儘力視而不見,過了一陣子,她說:“我出去找點吃的。”
沈淑寧把目光從壁爐裡燃燒的火焰上移開,她裹緊了身上屬於新平公主的鬥篷,臉色發白。
看起來她更冷了。
可是她卻說道:“屋子裡有吃的。”
她抬抬下巴,示意靠牆的那一排櫥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