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兔想到剛才廖步靜那樣打他,他明明兩個拳頭握得緊緊的,偏偏紋絲不動,真是個小可憐。
她歎了一聲,一不小心把剛削好的蘋果掉進垃圾桶裡了,她淡定的把蘋果從垃圾桶裡撿起來回過身說道:“果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不過你放心,嫂子我當年要是不報考美術學院就直接上中央戲劇學院了,誰還沒點戲精附身的本事!吃蘋果啊…”
萬一很想說你美術個毛啊,吹牛逼都不帶打草稿的,順手接過蘋果啃了一口,慕筱兔假裝沒看見,站起身抖了抖腿腳:“你歇著吧,我出去一趟。”
然後就下樓了,她聽完萬一的身世以後突然很想陳蘭花啊,雖然陳蘭花那個大嗓門整天在她耳邊叨逼叨的,但孬好以前遇到不愉快還可以和個巨嬰一樣躲在陳蘭花懷裡撒個嬌,周末在家一覺睡到中午,醒來永遠有香噴噴熱乎乎的大豬蹄子。
慕筱兔走到一樓,廖步靜側頭惡狠狠地盯著她,她抬起沙包一樣的拳頭嚇唬嚇唬她,然後從地上搬起電飯煲就出門打車了。
天黑的時候她又回到了這片熟悉的小區,還有幾天就過中秋節了,小區裡掛滿了紅燈籠。
慕爸從事挖煤工作,每年隻有三節才能回來,每次回來慕筱兔晚上吃完飯總會纏著慕爸給他買哈根達斯,還得偷偷摸摸趁陳蘭花去跳廣場舞的時候,父女兩人悄悄去吃個冰淇淋,慕筱兔就會很滿足,可想到今年中秋不能纏著爸爸一起去吃冰淇淋,慕筱兔就感覺很難過。
秋天的晚上有些涼意,慕筱兔抱著大電飯煲走到小區門口,身上卻沒有門禁卡,平時她和保安禿頭張老熟了,一聲招呼就行,如今禿頭張看見她倒是毫不客氣地問:“找哪家?”
慕筱兔弱弱地說:“8棟102,我住這。”
禿頭張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中氣十足地說:“你以為你隨便報個門牌號就行了?這個小區幾百戶人我個個都認識,就是沒見過你,你抱的什麼東西?”
禿頭張拿手電筒照啊照的,慕筱兔當時一著急,把電飯煲放在地上,揚起手放在唇邊就吹了個嘹亮的口哨,她家院子裡的柯基頓時撅著肥屁股晃到院門然後開始瘋狂的吠叫。
禿頭張很納悶啊,老慕家的這隻肥柯基,胖得是一步路都不願意走,屬於院門打開都堅決不離開家門半步的那種懶貨。
人家狗見到主人都很興奮啊,各種搖尾巴各種飛撲,偏偏老慕家的肥柯基見到主人連屁股都懶得晃。
聽說自從慕家女兒出事後,這隻肥柯基患上了抑鬱症,不吃不喝,為此,陳蘭花還特地帶著肥柯基跟隔壁的二哈配了個種,才稍稍緩解了這隻柯基的憂鬱之情。
誰料麵前這個女人一聲口哨,慕家這隻肥柯基瘋了啊,撲扇著那肥碩的身軀就一個勁地往院門上撞,隔壁被它淩.辱過的二哈一見情人想不開要自儘啊,也瘋了啊,以後誰來淩.辱它啊!於是也跟著叫!
上個禮拜六在小區廣場東南角,跟二哈眉來眼去的吉娃娃聽見二哈如此斷腸的叫聲,也驚了一跳,以為二哈要被打狗隊的宰了,於是衝上陽台也開始叫!
對門暗戀吉娃娃三個月的鬆獅不能忍了,見吉娃娃居然為外麵的野男人狂吠,視它一屆威武雄壯男狗於不見,於是假裝自己是藏獒,開始在家發二百五。
就這樣,一小區的狗瞬間都狂叫起來,禿頭張緩緩回頭一看,各個樓棟的聲控燈一閃一閃的,跟尼瑪鬨鬼一樣!
慕筱兔雄赳赳氣昂昂地抱起電飯煲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剛到門口就看見從家裡跑出來的陳蘭花,慕筱兔趕緊把大電飯煲放在院門口就跑到家對麵的樹後麵躲了起來。
就見陳蘭花先是莫名其妙拍了下柯基的肥屁股罵道:“叫個錘子啊!”
然後看柯基躍躍欲試地往院門口跑,於是打開院門伸頭看了看,正好看見門口放著的大電飯煲。
陳蘭花還很納悶啊,左右望了望,抱起電飯煲扯著嗓子喊道:“誰丟的東西在這啊?”
慕筱兔看見陳蘭花依然穿著那件米黃色圈圈絨的家居服,這套家居服還是她剛畢業那年的雙十一在網上帶她淘的,當時陳蘭花收到後說慕筱兔買的什麼破東西,顏色跟狗屎一樣,一臉嫌棄,但還是天天穿在身上。
慕筱兔眼眶裡忽然盈出淚來,她好想衝出去對著陳蘭花大喊一聲“媽,寶寶好苦”,但卻無法這麼做,隻能這樣遠遠地看著陳蘭花,看著自己房間窗戶上掛著的小熊吊飾隨風搖曳,看著這個熟悉的家,卻沒有辦法靠近一步。
望著陳蘭花臉上憔悴的模樣,慕筱兔各種心酸,都說母女連心,她此時一定也在想著自己吧,就跟自己一樣肝腸寸斷…
結果就聽見家裡傳來梁嬸的吼聲:“蘭花快點,該你摸牌了!”
“……”你憔悴不會是因為輸錢了吧?我的個親媽啊!
於是慕筱兔就看見陳蘭花笑眯眯地抱著個大電飯煲“砰”得把門關上。
一陣冷風吹過,樹枝上的枯葉飄到慕筱兔的頭上,真可謂淒淒慘慘戚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