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兔不算高,被淹沒在人群中像個螞蟻一樣無力,被各種碾壓的那種,好不容易擠到聖誕樹下,突然又被個大胖小子擠了出去,她頓時怒了朝大胖小子喊道:“喂!”
後背卻撞上一個高大的人,剛準備回頭說不好意思,後麵的人卻伸出長臂把她護在胸前,她驚得回頭看去,正好對上萬曆潯燦若繁星的黑眸,帶著些許笑意:“你這架勢是要上去跟他乾架?”
他的臉就在眼前,雖然周圍人潮攢動,但所有人在這一瞬都像不複存在一樣,慕筱兔的眼中隻有麵前這個男人似有若無的笑意,她鼻尖酸澀通紅的,萬曆潯問她:“來這想乾嘛的?”
慕筱兔指了指遠處:“本來想坐船去島上的,酒店大堂的人說那裡晚上有表演,但是,我可能沒有那個實力擠過去。”
“那就去吧。”
說著萬曆潯便帶著慕筱兔穿梭在人群中,他高大挺拔,即使在人山人海中,依然出類拔萃,雖然人很多,但是慕筱兔能感覺到萬曆潯有意無意的護著她,她竟然沒有再被人踩過腳,真是萬幸。
好不容易擠到碼頭,慕筱兔去排隊,萬曆潯買票,江邊風很大,吹得慕筱兔不停挫著手原地打哆嗦。
過了一會,她看見萬曆潯朝她走來,他穿著一件合身的長款羽絨服,雖然樣式簡潔,但是他身高腿長,就是駕馭得如此好看,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深灰色的羊絨圍巾。
走到慕筱兔麵前時,他把那條羊絨圍巾取了下來立在她麵前,在她脖子上繞了三圈,把她下巴都暖暖和和地裹了進去。
圍巾上有他身上暖暖清幽的味道,慕筱兔活了二十四年啊,整整二十四年!居然會因為這麼小的一件事,感動得想嚎啕大哭,然後她就真的眼眶濕潤了,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萬曆潯。
周圍排隊的人很多,閒來無聊,都在圍觀,主要萬曆潯太招眼了,慕筱兔又比較平凡,路人立馬腦補各種瑪麗蘇偶像劇劇情。
但實際情況是,萬曆潯感覺到周圍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你哭什麼?”
慕筱兔嗅了嗅鼻子:“萬總,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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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說。
然而她接下來卻緊跟了一句:“你對我這麼好,不會真想潛規則我吧?”
雖然她聲音不算大,雖然她隻是發自肺腑的問一句,雖然她並沒有其他意思。@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但不巧的是,周圍太擠,人太多,她這一句話一不小心就傳到了圍觀群眾的耳朵裡,那“潛規則”三個字頓時讓一部瑪麗蘇偶像劇變成了社會暗黑劇。
萬曆潯這下感覺更加不自然了,他抬手拉了下圍巾,直接把慕筱兔的嘴給蓋上了,慕筱兔剛準備說話,他深怕她再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來,乾脆再一拉把她整張臉都蓋住了。
慕筱兔突然覺得,這樣很暖和啊,於是也就乾脆不拿下來了,抬手拽著他的袖子,萬曆潯也沒有動,任由她拽著。
上了船後,他們沒有搶到座位,慕筱兔非要去外麵的圍欄上看夜景,萬曆潯見她滿臉興奮的樣子,不禁抱著胸問她:“你不冷啊?在這吹風。”
慕筱兔似乎終於滿足心願上了船,所以心情很好地說:“冷啊,不過我年輕,凍點怕什麼!”
江麵折射出城市的夜景,霓虹的燈光反射到她的小臉上,平添一份朝氣。
船上也放著聖誕歌,裡麵很多年輕人打扮得稀奇古怪在狂歡,雖然擺渡船上的人都不認識,但由於這個歡快的日子,莫名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萬曆潯側眸看了她一會,雙手插進衣服口袋裡遙望著蒼茫的江麵,忽然說道:“我結過婚,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因為一些逼不得已的原因娶了個不喜歡的人,為了各方麵的利益。”
慕筱兔的笑容漸漸斂了去,她不懂萬曆潯為什麼突然提到夏曼希,隻是這個話題讓她莫名緊張起來,轉頭看向他。
他目光悠遠寧靜,又藏著些許隱忍接著說道:“婚後我們各自為營,互相提防,她對外儘力營造出很愛我的假象,就連住在一起的萬一都分辨不出,但我清楚,她這樣做,是為了日後一旦出現變故,可以餡我於不仁不義的境地,這樣,從法律上來講,即使離婚,她也不會空手而歸。
我和她的婚姻原本充滿了算計,陰謀,和鬥爭,不光是我和她,還有她背後的一些勢力,直到有一天…”
他忽然停頓了一下,繼而轉過頭回望著慕筱兔:“有一天,她對我說,我贏,她陪我君臨天下!我輸,她陪我東山再起。”
慕筱兔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麵前的男人在她眼中變得難以分辨。
卻看見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她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無厘頭,卻也傻得可愛,她做了很多荒唐的事,荒唐到我以為她又要搞什麼花招來給我下套。
她卻總有辦法一次次顛覆我的想象,乾出超乎尋常的事情,讓我…讓我對她產生了好奇,我在想,試著停下腳步好好看看這個女人。
隻不過,在我還沒有看清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我…”
萬曆潯望著平靜的江麵,聲音暗啞:“她是為了救我才走的,我欠她一條命,如果這輩子遇不到她,我也不會再娶。”
他轉頭目光深沉地看著慕筱兔,而慕筱兔已經側過臉去肉流滿麵,江風拂來,原本冰冷的溫度,卻因為她的熱淚而燃燒。
萬曆潯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她背過去的後腦勺,良久,她才紅著眼睛轉過頭,眼裡閃著晶瑩的光澤望著他:“萬總,不能因為一次意外你就對愛情失去信心,你的人生還這麼長,怎麼能這麼悲觀,你放心,我一日是你助理,就會想辦法幫你走出悲痛!”
萬曆潯挑著眉說道:“怎麼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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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麼…隻能…背著我媽…給你潛規則?”
“……”萬曆潯瞥過頭,緊抿著唇,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
兩人之間又陷入詭異的沉寂,直到他再次開口:“我有過一次婚姻的事,你媽會介意嗎?”
他看見慕筱兔當時臉就白了,一臉被嚇得不輕的表情,萬曆潯緩緩皺起眉,就聽見她聲音顫抖地說:“搞了半天,你看上我媽了?”
萬曆潯的臉倏地黑了,果斷轉過身冷冰冰地說:“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