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山雨總欲來(2 / 2)

吾王的新娘 山梔子 8388 字 7個月前

“一旦結界破裂,他們便要走下一步棋,就是用特殊能力者組成強大的軍隊,製造戰爭,統一華國。”

梓字部中的‘梓’,便是鄭氏計劃裡要回去的故鄉。

這才是皇室最終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宣國和華國,隔著的根本不是兩個世界,而是一層結界?”楚沅聽了應天霖的這番話,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她之前一直以為,這裡和她來的地方早已經成了不在同一時空的兩個世界,但現在看來,這裡就好像是華國人看不到的一個世外之源,而從來都沒有兩個世界的說法。

“是,宣國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其實都是依靠著梓字部的紙影不斷通過特殊異能潛入華國,有樣學樣地將這邊曆經時間才發展成型的現代文明帶回宣國,通過學來的各種技術,才改變了宣國落後千年的麵貌。”

事實上,宣國是從兩三百年前才從極為落後的社會狀態陡然轉變的,在那之前鄭家才剛剛掌握了可以突破結界的特殊能力,就讓紙影穿透結界,潛入華國的各行各業,變成各種人,學習不一樣的東西,並將其帶回宣國,才讓宣國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種竊取文明的手段的確可以幫助宣國擺脫落後困窘的境地,但是在本質上,宣國還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隻是披上現代文明的殼子,看起來更扭曲了些罷了。”

醜陋腐朽的骨肉是用再鮮亮細膩的皮囊都遮蓋不了的,隻會讓骨相顯得更加病態怪異。

楚沅也是聽了應天霖的話,才慢慢地回想起自己在宣國看過的動漫,電視劇,或是某些文學作品,又或者是手機應用軟件,大大小小,方方麵麵,都有極大的相似性。

電視劇、動漫名字不同,劇情雷同,各種功能性手機軟件或手遊也都能跟華國的很多東西對得上號。

原來這些,全都是宣國的紙影從華國學來的。

“你很誠實。”

相比於楚沅,魏昭靈對應天霖所說的這一切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詫,大約他說的這許多事,他都早已經有了些猜測。

“我雖然是八戶族出身,但我並不想繼承我家那些血腥的傳承,我不想害人性命,所以我才那麼努力讀書,”

應天霖低著頭,“可是讀完書,進了研究所,我卻偏偏又被檢測出異能,雖然不用真的去梓字部,但我也還是要成為皇帝那盞燈籠上的一麵影子……我不想做的很多事,到底都由不得我。”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也忽然變得平靜了很多。

到了現在,身在這樣的地方,他怎麼可能還猜不出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雖然應天霖從來都不想承認自己八戶族的身份,但他小時候也聽過太多關於仙澤山夜闌王陵的事,八戶族是為了守仙澤山而存在的,他們是為了阻止夜闌王的複活,現在八戶族已經不存在了,而夜闌王,竟就在他的眼前。

史書上的君王就活生生地坐在那兒,姿容情態,無不是鮮活的。

多神奇。

在應天霖這兒接收了太多太大的信息,楚沅跟著魏昭靈回到金殿之後還坐在床沿發呆。

魏昭靈指節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他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太好:“時辰還早,你還可以再睡些時候。”

楚沅看他說著便要轉身往對麵紗幔後的軟榻走去,她便伸手拽住他殷紅的衣袖。

魏昭靈回頭看她之際,便見她又忽然鬆了手,然後迅速地爬到床榻上去將裡側的那隻大玩具熊給抱下來,再跑到紗幔後把玩具熊扔到了軟榻上。

她的動作很迅速,幾乎一氣嗬成,再掀了簾子回來站在他麵前時,她理直氣壯地說,“你看,它想睡那兒。”

魏昭靈有一瞬錯愕。

隨即他對上她那雙清亮的眼睛,不由失笑。

地宮裡看不到外麵茫茫的夜,但時間卻好像因此而變得更加漫長了些,楚沅的計劃終於得逞,但當她真的同魏昭靈躺在一張床榻上,即便是蓋著兩張錦被,她也還是有些難以入眠。

這多像是那天。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穿著一身殷紅的衣裙,身邊還躺著在石棺裡見到的男人。

“楚沅。”她忽然聽到旁邊的他開口。

她下意識地偏頭,正好看清他無暇的側臉,此刻他閉著眼睛,淡色的薄唇輕啟:“最近這段時間,你都不要過來了。”

“為什麼?”楚沅看著他。

魏昭靈沉默片刻,才道:“我說過,有些事我不想你參與進來。”

“可是我想幫你啊,我總要幫你做點什麼的。”楚沅往他身邊湊了湊。

這床榻很寬,即便他們躺在一起,中間也還是隔了一段距離,此刻楚沅像個毛毛蟲一樣拱到了他的身邊,便讓魏昭靈一瞬睜開了眼睛。

他隻稍稍偏頭,就看到了離他很近的那張臉。

片刻的停頓後,魏昭靈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聲音都好像變得更輕柔了些,“可我不用你幫我做任何事。”

她年紀還輕,還是這樣一個純粹的姑娘,他並不忍心讓她陪著他經曆那些血腥難堪的事情。

“你聽我的話,即便是在華國你也要小心一些,鄭家的紙影延續幾百年,大約也在華國有了自己的根基,也許正盯著你,你不要一個人住,去趙家要好些,我會讓容鏡守著你。”

或是見她不肯說話,他便輕輕地歎了聲氣,然後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下頜抵在她的發頂。

那一瞬,幽冷的香味帶著他的溫度拂來,楚沅在他的懷裡幾乎晃神。

“沅沅,”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對嗎?那這一次,你就什麼都不要管。”

他又一次這樣喚她。

明明仍是那樣清泠的聲線,卻偏偏溫柔得不像話。

聽在人的耳畔,足令人神思晃蕩,忽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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