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是去吃飯的, 楚沅也沒來得及,她和魏昭靈一路跟著王雨嫻回了家。
王雨嫻坐在客廳裡發呆,楚沅在外麵的小花園裡透過落地窗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她身上能有什麼東西啊?我沒有感受到什麼異能的氣息啊。”
“不是異能, 倒是跟巫術沾點邊。”魏昭靈的語氣平淡, 一雙眼睛黑沉沉的。
他牽起楚沅的手走進客廳裡, 呆坐在沙發上的王雨嫻才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還沒回頭,便有一縷細絲般的流光滲入她的眉心, 她什麼都來不及想,直接昏迷過去。
楚沅看見王雨嫻倒在沙發背上, 便鬆開魏昭靈的手,走上前去打開了王雨嫻的包, 在裡麵翻找了一下,才摸出來一枚陶瓷的物件。
王雨嫻的包裡除了手機、錢包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之外, 便是這枚陶瓷做的錢幣模樣的物件最惹人注目。
那錢幣是鏤空的, 上麵鐫刻的是一個人的模樣,而這個人的身體又被烈火困住, 脖頸間還有一條緊束的繩子, 那繩子很緊, 於是那人的臉就被鐫刻得十分扭曲, 甚至吐出了長舌。
怎麼看, 這陶瓷錢幣上的圖案都顯得詭異滲人, 上麵還有四個字,可那卻是楚沅看不懂的篆體。
“你認識嗎?”楚沅把那枚陶瓷錢幣遞到魏昭靈眼前。
“不得好死。”
魏昭靈隻看一眼, 便輕飄飄地吐露出四個字。
楚沅越發覺得陰森恐怖, 險些沒握住那枚錢幣, 她不由地問:“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厭勝錢。”
魏昭靈將她手中的陶瓷錢幣接過來,隨意打量了幾眼,便又道:“厭勝錢可以趨吉辟邪,也可以詛咒壓製,很顯然,這枚厭勝錢便是用來詛咒他人的。”
“詛咒?”
楚沅覺得自己後脊骨都有點發涼,她再將那枚陶瓷的厭勝錢看了一眼,“這玩意真的能咒死人嗎?”
“有的可以,但這枚還夠不上咒死人的程度,但被詛咒的人也不會太好過。”魏昭靈仿佛是對這枚陶瓷幣來了點興趣,“這種陶瓷做的厭勝錢並不常見,也還算稀奇。”
“那她明明是個普通人,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東西啊?”楚沅又看向沙發上昏迷過去的王雨嫻。
“問問她,不就知道了?”魏昭靈將那枚厭勝錢收入掌中,隨後便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楚沅看到王雨嫻眉心的光痕散去,緊接著她眼皮動了動,悠悠轉醒。
“楚沅?”王雨嫻睜開眼睛最先看見楚沅,她又一瞬驚愕,隨即又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手指間還把玩著一枚陶瓷的錢幣。
她一驚,反射性地去看自己的包,隨即她便瞪起眼睛,嗓音變得尖刻起來:“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我要報警!”她往包裡伸手,要拿手機。
“王阿姨,彆這麼激動。”
楚沅在她拿出手機的瞬間就奪了過來,又衝她笑了一下,“我們沒什麼意思,就是你這枚陶瓷幣挺特彆的,想問問你在哪兒買的。”
與此同時,王雨嫻發現自己身上宛如纏了細絲一般,根本再動彈不得,她內心的恐懼擴大,可這偌大的彆墅隻有她一個人,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她。
一時間,王雨嫻抿緊嘴唇,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阿姨,你為什麼那麼肯定你女兒程佳意不是自殺的?”楚沅一直盯著她的臉,“網上聲討你的輿論那麼大,可你卻偏要往那些媒體的鏡頭裡鑽,偏要製造話題讓自己陷在輿論中心,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楚沅說著,一雙眼睛便看向了王雨嫻背後不遠處的置物架,“你家裡的攝像頭也有點多啊,你是在怕什麼?還是說,你在等什麼人?”
王雨嫻家裡藏著太多的針孔攝像頭,僅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楚沅就發現了好幾個。
而聽見楚沅的這番話,王雨嫻臉上的神情變了幾變,但她從來都討厭麵前這個女孩兒,“我憑什麼告訴你啊?楚沅,我是沒想到啊,原來你還真是個不簡單的人,怪不得之前那樁命案落在你身上,警察卻又遲遲找不到凶手,你本來就有能夠逍遙法外的能耐啊……我早就跟佳意說過,讓她不要跟你這個殺人嫌疑犯來往,她不聽,她不肯聽!”
一提起程佳意,王雨嫻便變得更加激動起來,不過隻是幾個月的時間,這個原來打扮入時,精致漂亮的女人現在不但蒼老了許多,臉上還難掩鬆弛疲態。
楚沅聽著王雨嫻的聲音就跟聽蚊子嗡嗡叫似的,她掏了掏耳朵根本沒放心上,但還沒開口講話,那邊魏昭靈掌中流光頓起,如一隻無形的手一般瞬間掐住了王雨嫻的脖頸。
尖銳的冰刺散著縷縷的寒氣,就懸在王雨嫻的眼前,頓時嚇得她還沒罵出來的話一下子卡在嗓子眼裡。
“讓你說話,不是說些沒用的廢話。”
魏昭靈站起來,揮開茶幾上的那些東西,坐了下去,長腿交疊時,他將那枚陶瓷的厭勝錢扔出去,準確地投進了擺在另一邊的玻璃魚缸裡。
那厭勝錢帶著陶瓷瑩潤柔白的釉感,上麵青藍筆觸勾描出的卻是詭秘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圖案,在入水的刹那,竟有殷紅如血液般的顏色從中鋪散出來,原本活潑的金魚在一瞬之間翻了肚皮,死在水裡。
“還以為你自己有多乾淨?一口一個殺人犯,到底誰的手上才沾了命債?”魏昭靈輕笑了一聲,看向王雨嫻,他那雙鳳眼裡帶著分明的嘲弄。
王雨嫻無端地害怕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身上的汗毛一寸一寸倒豎起來,她嘴唇顫抖,連麵部的肌肉都在細微地抖動。
魏昭靈麵無表情,可鎖住王雨嫻脖頸的流光卻驟然收得更緊,令她的麵色發脹,泛著些紫色,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王阿姨,無論你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因為我看你也挺不順眼的,但是有一件事至少我們是一致的,我想查清殺害程佳意的凶手,我看你也挺想的。”楚沅看王雨嫻脖頸間的流光鬆懈了一些,便開口說道。
王雨嫻猛烈地咳嗽了好一陣,一雙眼睛幾乎憋出淚花來,她聽見楚沅的聲音,朦朧間抬眼看她。
自己的身體仍然無法動彈,脖頸間也因為那無形的桎梏而生生泛疼,喉嚨像是被刀割過似的,王雨嫻起初還是不肯說話,但對上魏昭靈那雙漆黑陰鬱的眼瞳,她還是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最終顫抖地開了口:“那是厭勝錢,是我去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