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換了家常衣物才去看楊氏。
楊氏確實好了許多,見她進去就道:“你去了哪裡?”
杜清檀如實回答。
楊氏聽得呆了,緊緊攥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不敢相信地道:“怎麼會?怎麼會?你好大的膽子!”
杜清檀低著頭笑,事已至此,說什麼都不可能再改變。
一場危機就此解除,楊氏歡欣鼓舞的同時,卻又覺著來得太過輕易,從而不敢相信。
於是反複確認:“明天一早就會去和蕭家說這事兒麼?不會忘記吧?會不會有人又去挑唆什麼的啊?”
“倒也不至於。”杜清檀道:“那個武鵬舉是獨孤公子的好友,有他盯著,這事兒不會有問題。”
“又是獨孤公子。我就知道他是你的貴人。”
楊氏捂著眼睛,眼淚狂流:“伱去把他請來,我要給行大禮致謝,還要請他吃飯。”
杜清檀道:“天色已晚,他已走了,改日,等您好起來,咱們像模像樣地請貴客。”
“好。聽你的。”楊氏翻咕嚕坐起要下床吃飯,不好意思地道:“突然就知道餓了。”
一家子正圍坐著吃飯,門又被敲響了。
王娘子拎著一小壇油進來,說道:“多虧五娘,我家三郎好了。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就這壇子油是才得的。
是孩子爹在他們油鋪裡頭接的頭道油,料是最好的,味兒也是最香的,給你們嘗鮮。”
楊氏莫名其妙的:“怎麼回事?”
王娘子笑道:“您不知道啊?怕是五娘沒來得及和您說……”
聽完王娘子的描述,楊氏的表情完全僵了,隻顧及客人還在,勉強撐著。
等到王娘子走了,楊氏抬眼看向杜清檀。
杜清檀無辜地回看著她,細聲細氣地道:“大伯母有什麼吩咐嗎?如果沒有,侄女就去歇息了,忙了一整天,累得慌。我怕還會暈倒,明日還得追著問問這事兒。”
話說到這份上,楊氏還能怎麼辦,隻能敷衍了事,放她去歇。
等到杜清檀躺下,就把采藍叫來問話。
采藍哪裡敢說真話,不過能瞞就瞞罷了。
楊氏唉聲歎氣:“沒想到這孩子平日這般溫順安靜,卻是個暗裡做事的人。非得行醫,將來可怎麼辦?”
采藍小心翼翼地道:“大娘子,婢子說句不該的話。五娘既然真懂這個,那倒不如讓她去做。以醫立身,養家糊口,總好過問人借貸,受人白眼。”
楊氏沉默不語,起身自去躺著了。
於婆責怪采藍:“大娘子就是被娘家人氣病的,你還往她傷口上撒鹽。”
采藍噘著厚厚的嘴唇,小聲嘟囔:“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沒本事也就罷了,活該任人欺負,吃受氣食。既然有這本事,為啥還要求人?用錢的地兒多著呢!”
於婆使勁戳她的額頭:“就你能!還不快去收拾五娘的衣物?不是說明天還要出門麼?”
采藍這才忙著去了。
次日一大早,杜清檀就往她給馬四、李二等人租賃的客店去,采藍拎著一大籃子香噴噴的雞蛋白麵油餅跟著,是要給獨孤不求等人送早飯的意思。
馬四和李二已經起了,正準備往杜家去,看到她就道:“小娘子昨日去了哪裡?朱大哥好容易弄著了賓客名單,叫我二人給您送去,您卻不在。就是今天了,那個楊相公也是在的,他家沒病人。”
“多謝多謝。”杜清檀笑著請他二人吃早飯,又問獨孤不求人在哪裡。
李二笑道:“獨孤公子年輕貪睡,這會兒還沒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