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藍捏著針線,就要往獨孤不求胳膊上戳:“您不用脫衣服,婢子活兒好,就這麼給您縫,片刻功夫就能好!”
獨孤不求卻是抬手攔住了她:“快彆!男女有彆!你彆碰我!”
采藍厚著臉皮道:“在您眼裡,婢子不算是女的吧?”
這人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克扣過他工錢,嫌他吃太多嗎?抓住機會就埋汰她。
要不是看在那半隻雞的份上,哼!
采藍忍不住掃一眼油紙包,響亮地咽了一口口水。
丟臉丟到家了……為一口肉食,如此卑躬屈膝。
杜清檀扶一下額頭,走出去行禮:“獨孤公子,彆來無恙。”
獨孤不求朝著她笑得燦爛:“彆來無恙。聽說你在杜氏宗族打了個漂亮仗,可真了不起。”
這誇讚來得真心實意,杜清檀也跟著笑了:“全靠朋友們幫忙。”
獨孤不求的表情就很奇怪,這話說得……非常江湖。
於是他又笑:“我聽說了你遇仙的故事。”
杜清檀敏銳地糾正他:“不是故事,是事實。”
“我還以為是從書裡看來的呢。”
獨孤不求討人嫌地笑著,大發善心地把油紙包遞給采藍:“不許偷吃!”
“我不是那樣的人!”采藍氣得噘起厚厚的嘴唇,就連雞也不香了。
“快彆逗她了。”楊氏找出一件杜清檀生父留下的袍子,“獨孤公子先將就著換上,我給你縫補。”
“正之。”獨孤不求接過袍子,笑道:“伯母,我的字是正之,以後您可以叫我正之。”
有了前後那麼多次的相助,楊氏坦然接受了這份親近:“那行,以後就叫你正之。”
獨孤不求抱著袍子進了團團的房間,須臾換好出來,將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衫遞給楊氏,鞠躬:“有勞伯母。”
楊氏其實年紀不小,若是她那夭折的長女還活著,也該和獨孤不求一般年紀。
因此看著獨孤不求,不禁多了一分慈母情懷:“正之啊,你離家這麼久,不想家嗎?有沒有送信回去?令堂一定很擔心伱。”
獨孤不求笑道:“我家中有兄長呢,兄長奉養老母,他們不擔心我。”
答非所問。
杜清檀就猜,這人必然是和家裡鬨了矛盾,偷跑出來的。
楊氏也這麼想,隻是關係沒到那一步,並不好深勸,就道:“伯母厚顏勸你一勸,年輕人雖然氣盛衝動,卻也要有分寸。能讓就讓,把自己傷成這樣,令堂若是知曉,也要心疼。”
獨孤不求顧左右而言他:“好香啊,這是在煮什麼好吃的?”
楊氏肯定要留他:“是我們五娘給人瞧病,得了一條被水獺咬死的小魚。五娘做了個適合春季進補的藥膳,你若不嫌,便留下來一並享用。”
獨孤不求抿著嘴笑:“卻之不恭。”
杜清檀瞅著他那五顏六色的臉,道:“我給你把個脈?”
獨孤不求無所謂地伸出手來:“讓你試試手也行。”
這話杜清檀不愛聽:“那不必了,您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怎能拿您試手?我這還有些錢,幫您請個大夫瞧瞧?”
獨孤不求一本正經:“那不用,我就想給你試手。”
杜清檀瞅他一眼,伸出手去。
獨孤不求趕緊捋起袖子遞上手腕,露出一段青紫斑駁的肌膚,甚至還能見著一圈青紫的指痕。
杜清檀皺起眉頭:“你這是怎麼回事?是被人虐打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