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蕭三娘先放了筷子離開,卻留下了蟬娘。
杜清檀也要走,就聽蟬娘道:“杜娘子要去哪裡?再給你的病患塞錢,讓她隱瞞病情嗎?”
這意思,是知道她昨天給患兒之母塞錢了。
“原本你隻是個賤人中的賤人,不配和我說話,但既然提到這個,我隻好勉為其難地說兩句。”
杜清檀笑眯眯地道:“你們主仆是不是認為,太醫署是可以隨便塞幾個錢,就能喪失公平,罔顧病患的地方?
還是認為,兩位醫令,以及諸位博士,醫工都是沽名釣譽,不通醫術,能夠隱瞞過去?”
雷燕娘等人險些鼓掌。
回答得太犀利了啊!
蟬娘冷笑道:“我隻是擔心你蒙蔽大家罷了。畢竟,周醫令待你非同一般。”
她說這話時,用袖子掩著口曖昧地笑,就像是抓住了私情似的。
杜清檀沉了臉,直接朝她走去:“我沒聽懂,仔細說給我聽聽!”
蟬娘立時覺著被搧過的臉火辣辣地疼,趕緊起身躲到劉婆身後,膽怯地虛張聲勢。
“莫非你又想打人?隻要你敢動我一根指頭,臧太夫人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彆冤枉人,誰打你了?你以為我不怕臟手啊?”杜清檀問眾人:“誰看到我打她了?”
雷燕娘尖刻地道:“隻看到惡狗咬人,沒看見人打狗。”
宋大娘等人配合地嘲笑起來。
“以為她對你們很好嗎?”蟬娘氣得臉都紅了。
“你們幾個昨天一起去病所,她卻瞞著你們私底下請了周醫令幫她看乙字號患兒!
這種吃獨食的人,你們還把她當朋友?笑死人了!一群傻子!”
她以為揭穿此事,這些人就得立時對杜清檀心生不滿。
不想雷燕娘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袁春娘怯怯地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五娘會說你是賤人中的賤人了。”
蟬娘凶悍地道:“你罵誰?”
雷燕娘立刻把袁春娘護在身後,冷笑道:“當然是罵你了。你怎知周醫令沒幫我們看過患兒?”
宋大娘笑道:“周醫令把所有病患都看了一遍,包括你們家蕭娘子的。”
雖然周醫令一視同仁,但杜清檀特意把她們領去見了周醫令。
周醫令記下了她們的名字,還誇她們的回訪做得很好,誇她們對病患負責、上心。
這哪裡是自私自利,吃獨食?分明是杜清檀請客呀!
眼看蟬娘落了下方,蕭三娘及時出現,訓斥道:“你又在亂嚼什麼舌頭?還不趕緊賠禮?”
於是蟬娘委委屈屈地賠禮道歉,蕭三娘跟著她一起行禮致歉。
“蟬娘不懂事,太過老實,從外頭聽了幾句閒話就信以為真,大家千萬彆計較。”
杜清檀微笑:“老實倒是未必,就是沉不住氣,怎麼也得等我贏了,你再當眾揭穿嘛,這樣才好看,對不對?
要不然,是你已經知道自己輸了,我贏了,然後又不敢惹周醫令,所以才擱這挑撥離間?”
蕭三娘黑著臉不說話。
確實是被杜清檀猜對了,她那個患兒昨夜哭了大半夜,所有人都聽見了,完全沒辦法掩蓋。
杜清檀揚長而去:“走了,走了。”
眾人瞬間走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劉魚娘主仆在那裡,和她們大眼瞪小眼。
白助教嚴肅地看著眾人宣布頭天夜裡的診療結果。
“……昨夜停止夜啼的患兒分彆是乙字號、甲字號、庚子號。”
乙字號對應的是杜清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