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出了值房,立刻轉道去尋王博士。
今夜該王博士值夜,他正忙著查房,見著杜清檀,什麼都不問,就讓醫生丟了一本醫案過來。
“最近病人多得很,我忙不過來,去把這些查了。”
杜清檀道:“讓采藍過來幫忙如何?”
王博士求之不得;“快叫她來!”
采藍紅腫著眼睛匆忙趕來,也不多說什麼,跟著就去幫忙了,忙裡忙外,片刻不得閒。
杜清檀讓王博士看:“像不像任勞任怨的騾子?”
王博士看看采藍,又看看她,中肯地道:“你們主仆都像騾子。”
大概覺著這不是什麼好話,就又補了一句:“和我一樣。看起病來不知疲倦。”
杜清檀微微一笑:“聽說您這很缺照看女病人的女醫。”
王博士立刻懂了:“你舍得?她願意?”
杜清檀道:“要看您怎麼對待她了。當牛做馬,專乾粗活累活肯定是不行的,那我不如讓她回長安,我們家也不是養不起她。”
王博士保證:“我不是那種人!”
杜清檀搖頭:“騾子眼裡都是騾子。”
都把自己當牲口使喚了,還能指望他放彆人輕鬆?那不可能。
王博士看看壯實能乾的采藍,心癢癢:“那你想要怎麼樣?”
杜清檀道:“收她做醫生,教她本領啊。”
“那不可能。她的身份不合適。”王博士立刻拒絕了。
奴婢賤人,類比畜產,天生就要低人一等。
即便主人願意放良,那也還得經過很多道手續,特彆麻煩。
麻煩也就算了,問題是放良之後采藍無所依仗,境地更慘。
杜清檀不慌不忙:“我們不在乎麵子,隻要裡子。您可以讓範醫師教她醫術,然後讓她跟著醫生一起乾活。
彆人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彆人休息,她也休息。彆人吃啥她吃啥,彆人拿多少錢,她也拿多少錢。
對外,就說她是雜役,或者是幫忙的都行。我也不要您白忙活,給您寫幾個獨門秘方,如何?”
王博士終究沒能忍住誘惑:“那行,但這事兒必須要周醫令點頭才行。”
杜清檀立刻叫上采藍走人。
王博士不高興:“怎麼就走啦?還有好多事呢!”
杜清檀理直氣壯:“先把裡子落實再說,不能白忙活。”
說完揚長而去。
采藍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呢,又被打發回去了。
杜清檀馬不停蹄地找到周醫令:“我這有幾個方子,想獻給醫令……”
一刻鐘後,她心滿意足地走出來,把阿史那宏叫到一旁。
“你要回長安了嗎?”
阿史那宏無精打采:“主君讓我暫時留在這裡。”
杜清檀立刻順理成章地把采藍交給了他:“你看顧好她,將來我會報答你的。”
阿史那宏討價還價:“我要獨孤不求天天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