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果然頗感興趣:“真的嗎?”
梁王趕緊上前一步,答道:“是真的。聖人可還記得去年初,微臣得了蛇盤瘡?
當時聖人派了禦醫過去,也沒能治好。是杜典藥獻了仙方,這才好了起來。”
女皇就要留杜清檀說話:“與朕說說你那遇仙之事。”
杜清檀本來早就不提此事了的,如今為了抱粗腿求生存,不得不重新再提。
她當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機靈勁兒,妙語連珠卻又克製守禮。
女皇心有向往之,徑自發起了呆。
梁王使個眼色,張六郎便牽著她的袖子撒嬌:“聖人,此時天光正好,不妨領著咱們一起瞻仰佛像,可好?”
女皇這才回神,卻又特意交待杜清檀。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也隨朕走走看看,瞧瞧究竟是這伊闕佛光雄偉壯麗些,還是你夢中所遊的仙境更為壯麗。”
杜清檀喜滋滋地應了——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後宮女官多如牛毛,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伴駕出遊的。
女皇前呼後擁著,一個洞窟一個洞窟地依次走過,行到那尊廬舍那佛麵前,她站在下方,仰著頭,許久不發一言。
杜清檀遠遠地站著,看到梁王從她身前走過,便特意出聲行禮:“下官見過梁王殿下。”
梁王停下腳步,沒什麼表情地瞅了她一眼。
她恭敬地道:“從前殿下曾救下官於水火之中,下官未曾能有機會親自向您拜謝,心中一直十分遺憾。”
“不必放在心上。”梁王淡淡地點點頭,提腳就要走。
杜清檀哪裡肯就這麼放他走,畢竟女皇才注意到這邊的情形。
所以她厚著臉皮又跨前一步,繼續叨叨。
“昨日、今早,本想向殿下敬奉養生藥膳以表心意,卻又因為不曾見過殿下脈案,更不曾為您請過脈,擔心藥性相衝,故而不敢敬獻,倒是怠慢了您。”
梁王不高興地皺起眉頭,這是嫌她煩的意思。
他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牽連。
若非是她剛好入了聖人的眼,說話的機會他都不會給她。
杜清檀見好就收,再次低頭行禮:“叨擾殿下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
又是張五郎注意到女皇的目光,幫著問出了女皇的疑問。
梁王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
杜清檀卻道:“其實是當年下官得了梁王殿下的庇護,心中一直感念恩情而沒有機會相報。
此番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想做兩道藥膳送過去聊表心意,卻又擔心違反宮規……”
她越是坦蕩,女皇越是無所謂,將金手一揮。
“朕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卻是這般芝麻大小的瑣事。你既然有此心力,便去做,朕也疼愛侄兒,希望他能安好。”
梁王感激涕零,搖晃著肥胖的身子跪拜下去,更咽著道:“侄兒何德何能,能得聖人掛懷……”
女皇不耐煩:“起來吧,讓杜典藥給你診脈開食方,全她報恩之心,也是朕的恩賞。”
就這麼著,杜清檀強行和梁王掛上了鉤。
恩人與報恩人的關係,還是在聖人麵前過了明路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