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坐在桌前奮筆疾書。
孟萍萍在一旁垂著眼,咬著唇,腰背繃得筆直。
突然,她站起身來,埋著頭就往外走。
“你去哪?”杜清檀叫住她:“聽說今日你家裡來人啦?”
孟萍萍的兄嫂登門,要接人回去,她不肯,兩下裡吵了一架,鬨得十分不好看。
後來還是孟公使人傳話,說是小娘子和手帕交住一塊兒散散心,也不是什麼大事。
孟家兄嫂這才回的家,卻是使人去給杜清檀傳話。
表麵上是客氣,說孟萍萍住她這兒,給她添了麻煩。
實際就是交割厲害關係,暗示她留孟萍萍居住,萬一鬨出不好看的事,她得負責。
杜清檀嗤之以鼻,壓根就沒搭理這一茬。
隻是吧,總不能放任孟萍萍去做一些看似勇敢,實際沒頭緒的事。
“我去找祖父說清楚這事。”孟萍萍早就想好了:“等你成了親,我就離開京城去外地行醫。”
杜清檀淡淡地道:“去嶺南行醫嗎?”
孟萍萍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過來坐,咱倆聊聊。”杜清檀拍拍身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聽到你打聽有關嶺南的事。”
因著她和獨孤不求要成親,這兩日家裡人來人往的,武八娘姐弟、李氏姐弟、獨孤家人都在忙亂。
孟萍萍一會兒向武家姐弟打聽嶺南的事,一會兒又問李鶯兒姐弟,再不然就和洪氏閒聊——
洪氏的舅父因為卷入謀逆誣陷案,闔家都被貶去嶺南,日常總有信來,她多少知道點嶺南的事。
問得多了,這事兒自然傳到杜清檀耳中。
杜清檀仔細一琢磨,大致猜到了根由:“你是不是想要追隨吳禦史去嶺南?”
孟萍萍苦笑:“我自以為做得足夠謹慎,誰知落到你眼中就和沒穿衣服似的。你是不是也覺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說這話時,她忍不住低了頭,雙手神經質地互相撕扯著指甲。
還是不自信,先前那些事帶來的打擊太大了……杜清檀斟酌片刻才開了口。
“我之所以發現,是因為怕你在這住得不習慣,所以多關注了些。
倒也沒覺著莫名其妙,挺好,敢於爭取想要的,總比什麼都不做就放棄,過後悔不當初的好。
不過山高路遠,來回不易,要去之前,至少先問問人家的想法……”
孟萍萍見她不反對,緊繃的背脊漸漸放鬆,臉上也有了笑容。
“不用問,這會兒問了也不會有結果。我就跟著他走,若是他願意,再好不過。
若是他不肯,我就當感謝他為這樁案子挺身而出,作為醫者護送他平安抵達嶺南。
嶺南多瘴氣,我看他忙起來也是沒日沒夜的,經常不吃飯,身體肯定不怎麼好……”
她侃侃而談,“常聽人說嶺南風貌不同,醫藥匱乏,我正好在那邊遊曆一番,傳些醫方過去,一舉兩得。”
杜清檀默默聽完,微笑:“看來是早就想透徹了,我就不勸你啦。不過,我這個人比較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