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杜清檀和洪氏交好,並注意到蟬娘上門挑唆的細節,說不定左暉真能成功。
兩個大活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在世間消失不見,留下親人陷入無儘的痛苦之中……
左暉比了個手勢,示意隨從動手填土。
“做人就要敢想敢乾!要就怪你兄長,當初蟬娘上門尋他,他死活不肯去找小杜鬨騰,不肯徹底斷了你們的緣分。否則,你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隨著左暉的話音,沉重冰冷的土落到獨孤不求身上,死亡的氣息讓人心生畏懼。
他高聲喊道:“你們還等什麼?”
陰影處傳出阿史那宏幸災樂禍的笑聲:“等著看你吃苦受罪啊!多麼難得的機會呢!”
十多條人影鬼魅般出現,人人皆著黑衣蒙麵,有人肩扛長刀,有人手持弓箭,將左暉等人團團圍在中間。
獨孤不求看定左暉,沉聲道:“到此為止,乖乖束手就擒,我還能看在你生病的麵上,給你留些體麵。”
左暉卻是微微一笑:“與其被蟲吃空,不如死在刀下!”
他舉起長刀,一躍而起,朝獨孤不求劈了下去。
弓箭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左暉重重跌落,摔倒在獨孤不求跟前。
月色下,他大口地吐著血,枯瘦發黑的手指緊緊抓住獨孤不求的衣襟,眼神空洞地看著天際,低聲說道:“真不甘心。”
阿史那宏等人忙了好一歇,才把獨孤不求身上罩著的網去掉。
獨孤不求黑著臉,嫌棄地將身上的新郎紅袍脫下來,扔到地上,再看看已經氣絕身亡的左暉,晦氣得不得了。
什麼莫名其妙的瘋子,臨死還要膈應人。
阿史那宏小心地和他保持著距離:“天色不早了,五娘還等著你呢。”
再耽擱就天亮了,這新婚之夜過得可真彆致!
獨孤不求深吸一口氣,扯扯唇角,問阿史那宏:“我笑得可還好看?”
阿史那宏怕他記恨自己嘲笑他的事,連忙討好地道:“好看,好看,特彆好看!”
獨孤不求冷哼一聲,掃一眼眾手下:“收拾乾淨,休得擾民,不許動用私刑,按律處理!”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輕巧地翻出圍牆,朝著自家奔去。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新郎失蹤的事了。
楊氏和柳氏互相扶持著,以彼此為支撐,都在安慰杜清檀:“不會有事的,肯定是酒醉走錯了地兒,稍後清醒就回來了。”
杜清檀強作鎮定:“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的命硬著呢,至少也能有九條。”
正說著,就聽獨孤不求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呀,大家圍在這裡做什麼呢?是擔心我嗎?
不好意思啊,我太高興喝醉了,坐在牆頭看著月亮就那麼睡著了,直到剛才摔下牆去才醒來。”
他隻穿著裡衣,卻也不見尷尬,反而振振有詞:“衣裳被刮破弄臟了,怪丟人的,夜深了,都散了吧。”
見他完好無損,眾人就都鬆了口氣,嗔怪一回,散了。
獨孤不求把自己整整刷洗了三遍才肯停手,濕淋淋地散著頭發走入青廬,第一件事就是撒嬌。
“五娘,我剛才真是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