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和樂融融的時候,突然提起悲慘往事的,若非是不會做人,就是故意不做人。
杜清檀麵無表情地循聲看去,隻見一個須發濃密、身材肥胖、年約五十許的男子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裡,表麵像是關心感歎,眼裡透出的全是惡意。
獨孤不忮、獨孤不求兄弟倆都沒吱聲,隻擔心地看向柳氏。
柳氏摸摸胖梅梅的頭,輕輕歎了一口氣:“五伯,大喜的日子,我們改時再說這個,好嗎?”
男子將手抬起,很是霸道地示意柳氏:“七弟妹,你這話不對。尋找先父遺骸,讓其入土為安,乃是為人子女該有的孝道。
早年是力有不逮,現今他們兄弟俱已成家立業,且十一郎仕途順利,又是在大理寺任職,方便得很,彆說尋找遺骸,便是翻案報仇,也非難事!
今日族人都在,又是新婦進門,正該提及此事!不然就是不孝不義!”
“嗤……”獨孤不忮冷笑起來:“五伯父剛才說,要六郎借著手中的官職,尋找先父遺骸,再翻案報仇?”
五伯父見他答話,立刻坐直身子,目光灼灼:“是!”
獨孤不忮又道:“若是找不到,翻不了案,報不了仇,就是不孝?”
五伯父高聲道:“是!難道我說得不對?為人子女,這是應儘之義!不然不如養頭豬算了,畢竟就算是狗,也懂得報恩!”
獨孤不忮勾著唇角,冷笑:“五伯父說得很對!不過在這之前,我先殺了你這個不孝不悌,欺淩族人的老東西!”
話音未落,人已猛地躥了出去,直接撲到五伯父身上,將兩隻手狠狠卡住對方脖子,咬牙切齒,麵目猙獰。
五伯父雖然肥胖體壯,身子骨兒卻是虛的,哪裡敵得過獨孤不忮這樣身材高大的青壯!
不過片刻功夫,就已漲紅了臉,瞪著眼,蹬著腿,“嗬嗬”出聲。
事起倉促,眾人都看傻了,等到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衝上前去把二人分開。
勸的勸,罵的罵,五伯父家的子女親眷更是大罵著,圍上去要和獨孤不忮廝打。
洪氏不知如何是好,卻又舍不得丈夫吃虧,便將梅梅交給杜清檀抱著,自己要上去幫忙。
杜清檀反手把她拉住,沉聲道:“不急,這不是有六郎在嗎?”
獨孤不求就在現場,還能吃了這個虧?
反正她是不信。
正說著呢,就見獨孤不求仰天大笑:“打得好,罵得好,繼續,繼續……打完罵完之後,本官正好拿人!”
“你敢!”一個老婦猛地躥出來,將手指往獨孤不求臉上戳,彪悍地道:“不就是做了小官兒麼!就敢欺淩族人了!”
獨孤不求輕飄飄地讓開去,笑眯眯地道:“五伯母,您這就不對了,好歹也是出身名門世家,怎地和個市井潑婦一般?
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道是因為嫁了我五伯父,所以您也跟著變啦?
您這雖然年紀大了,但古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會兒和離也不算太遲,省得越老越壞,越不知事。”
“你,你,你……”五伯母說不過他,就轉頭攻擊柳氏:“柳氏,看看你養的好兒子,有娘養,無娘教……”
杜清檀突然伸手,對著她的臉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