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眨眨眼,要掰開他的手說話。
他又先認了輸:“我似乎聽見孩子哭了,我去瞅瞅。”
他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在院子裡遇到了獨孤不忮。
獨孤不忮一個人站在天井裡看著天空發呆,挺寂寞的。
獨孤不求奇怪地道:“已經深夜,阿兄為何不休息,獨自站在這裡發呆?”
獨孤不忮的表情有些僵硬:“你那兩個侄兒侄女太吵了!”
“不會吧?梅梅和佳郎最乖了,我都沒聽見他們出聲。”
獨孤不求很有些懷疑地側著耳朵聽了又聽,確實沒聽見孩子的聲音,再看獨孤不忮的表情,想想自己的處境,就有些明白了。
肯定是不會說話,被長嫂趕出來了!
若是從前,他免不了要抓住機會嘲諷長兄幾句。
現在既已做了父親,長兄又是遠道而來,他也不怎麼忍心。
於是獨孤不求露出慚愧的樣子:“怪我沒考慮周全,家中房舍狹小……明日我去租個邸店,讓大家住得寬綽些。”
獨孤不忮果然不好意思起來:“倒也不是,其實是你長嫂嫌我煩,不許我在她麵前招她的眼。”
他惴惴的,很擔心獨孤不求會嘲諷幾句,畢竟在獨孤不求麵前端了那麼多年“長兄如父”的架子。
誰知獨孤不求上前摟住他的肩膀,長歎:“那,咱們兄弟倆可真是同病相憐了,我也是被趕出來的。不如,我讓廚房弄幾個小菜,喝一杯?”
獨孤不忮如釋重負,爽快地答應了。
二人正要往外走,團團又跟了出來:“加我一個呀,我娘這個時候還不睡,非得拉著我念叨,煩得不行。”
獨孤不忮很認真地問:“伯母念叨什麼呢?你和我說說,若是念叨的不對,我和她說說。”
團團歎息:“就是說我念書的事,靠著阿姐和姐夫,我得以進入四學念書,倘若不出意外,將來也是考明經科了。
不過我對進士科更感興趣,她不許,覺著我們這種人家,一般都考明經,為什麼要去考進士,那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本朝門閥世家,幾乎都走的明經科,畢竟自兩漢以來,儒家經典就是世家子弟的專長,一代傳一代,底蘊深厚,普通庶民遠不能比。
這樣,考試的時候非常占優勢,相對來說,入仕也要容易得多。但論尊貴受重視程度,卻是遠不及進士科的,宰相也多由進士出任。
進士科無需精通經學,更重視務實才能和文學天賦,進士有“白衣卿相”之說,卻沒那麼容易考取,每年不過取二三十人,僅為明經科的十分之一。
所謂“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可見進士之難得。
獨孤不忮沉吟片刻,說道:“你很有誌氣,不過令堂所慮並非全無道理。”
杜家是孤兒寡母,楊氏急需團團早些出仕,支撐門戶,所以她的選擇是務實。獨孤不忮也更傾向於這個。
團團頗有些失望,看向獨孤不求:“姐夫,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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