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雨的秋天,心情也會隨著雨水變得憂鬱。安茹在這期間難得迎來了一個好天氣,安娜斯塔西婭讓女仆推著格洛麗亞,去外麵呼吸新鮮空氣。
“再為你添件衣服?”安娜斯塔西婭的眼睛幾乎無時無刻不落在除格洛麗亞之外的地方。
“我已經足夠暖和了,母親。”格洛麗亞笑笑,她靠坐在軟墊上,身披一層狐狸毛披風,在陽光的照射下,臉色看起來反而比平日紅潤了不少。
“你還是需要多曬曬太陽。”現在的婦人們流行用鉛粉或是□□讓自己臉色發白,以至於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動人。但安娜斯塔西婭出生北地,皮膚本就白皙,自然是用不上這些東西。而格洛麗亞更是如此,她有著不少姑娘都羨慕的白皙皮膚,亦是如此。
“你的皮膚白,曬幾天太陽,至少不會變成地中海那群皮膚發黑的姑娘們。”安娜斯塔西婭為格洛麗亞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母女倆正說著話,遠處的侍衛官帶著信件大步向這裡跑來。
“公爵大人,夫人,前線送信來了。”
但沒等格洛麗亞伸手,安娜斯塔西婭先接了過來。這是他們約定好的,為了避免信件裡出現太過刺激的內容,安娜斯塔西婭會事先看上一遍,然後再交給格洛麗亞。
信件上,安娜斯塔西婭先看了吉爾伽美什用法語寫的文字……
他們成功了。
但沒等安娜斯塔西婭驚喜,她坐在一旁的女兒突然抓住了她的裙擺,聲音虛弱地說道:“母親,我好像……有些不對勁。”
安娜斯塔西婭將目光放回了格洛麗亞身上,此時她才發現,女兒的裙擺已經被羊水染濕。
她要生了……
“快,快找人將公爵抬去產房!”安娜斯塔西婭連忙指揮著侍衛官和女仆們,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她更是不時地查看格洛麗亞的身體情況,“你現在有什麼感受?”
格洛麗亞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溫暖,淡淡的說了一句:“……總算來了。”
——
產房外,安娜斯塔西婭急的來回轉。她的女兒並未像普通婦人一般發出母性的哀嚎。產房內除了來來回回走動的聲音外,安靜如死寂。這讓安娜斯塔西婭不得不每隔幾分鐘就向內看上一眼,生怕自己的女兒在床上丟了性命。
此刻,事務大臣陪伴在安娜斯塔西婭左右。同時,他也向將一個問題拋給了她。
“吉爾伽美什還未攻入凡爾賽宮,路易的王後就刺了路易,並向吉爾伽美什索要她的酬勞。”事務大臣作為格洛麗亞的心腹,自然知道她為了迷惑對方,擺放在前麵的誘餌。
“他怎麼做了?”安娜斯塔西婭問道。
“他什麼也沒做,還沒有死的路易起身殺了王後,然後兩人同歸於儘。”
安娜斯塔西婭沒有說話,但事務大臣接下來的話語卻讓她不得不考慮。
“他正在趕回來。”事務大臣說,“他從路易的頭上摘下了王冠,夫人,倘若他決定自己為王呢?”
安娜斯塔西婭閉上雙眼,招招手讓對方離近一點。
“讓弓箭手隱藏在產房外,另外在端給他的酒水裡放上毒藥。倘若他有反心,殺掉他。”安娜斯塔西婭眼中透露出狠絕。
——
產房內,格洛麗亞感覺自己仿佛被割裂成兩個人一樣。
她並非沒有感受到疼痛,可這疼痛在她看來,卻仿佛毛毛細雨。
格洛麗亞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扯出了身體,她猶如旁觀者,看著床上的格洛麗亞用力想要生下孩子,自己卻有些迷茫。
“格洛麗亞……”在她耳邊,白色的光芒輕輕包裹著她。
這聲音讓此刻覺得冰冷的她感受到了溫暖。
“雖然我很想見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白光圍繞著格洛麗亞,輕輕點點,仿佛親吻她一般,“去吧,他還在等你。”
——
助產士眼裡驚恐,從產房內跑了出來。
“夫人,公爵大人流了太多的血了。”
安娜斯塔西婭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可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外麵就傳來了鎧甲間相觸的聲音。
轉過頭,穿著鎧甲的吉爾伽美什單手摘下頭盔,他幾乎沒有等待,也沒有給身邊的人任何注意,徑直走向產房。
安娜斯塔西婭上前想要阻攔,但事務大臣反而抓住了她。
“他要傷害我的女兒!”安娜斯塔西婭說道。
但事務大臣卻指著吉爾伽美什的臉說道:“夫人,我昨天晚上才收到消息,他應該後天才能回來,可現在他出現在了安茹。”
“那不是一個野性之人的麵容,那隻是一位擔心妻子安慰的可憐男人。”
在如今這個時代,還沒有要求產房必須保持乾淨的說法。甚至於不少國家的王後在生產時都會讓貴族們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參觀。
所以吉爾伽美什推門進入時,並沒有阻攔他。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自己的小玫瑰了。